第734章 番外·越界实验(1/2)
晏绥站在监狱大门外,宁市冬日的阳光刺眼而冰冷。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一年零三个月的刑期,因表现良好减刑至一年。
他的手指修长苍白,像是许久未见阳光的吸血鬼。
“晏医生,有人来接您吗?”狱警例行公事地问道。
晏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谁会来接一个因非法给未成年催眠的心理医生呢?
宁市医院早已将他除名,那些曾经将他奉若神明的病人们,现在大概正排着队等待新的心理专家。
他叫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
不是他曾经的公寓,而是一家位于老城区的心理诊所。
入狱前,他就将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这里。
聪明人总是会给自己留后路。
诊所的招牌很不起眼,只写着“心理咨询”四个小字。
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晏绥放下简单的行李,手指抚过办公桌上的灰尘。
这里将成为他的新据点,继续那个未完成的实验。
不。
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实验了。
这是执念,是痴迷,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疯狂。
如果用一个精确的词来形容,恐怕是……爱。
晏绥闭了闭眼,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屏幕上出现一个加密文件夹,标记着“SYx-宋悦笙”。
点开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十七岁的宋悦笙,穿着山海高中的校服,左眼尾那颗小痣在照片上依然清晰可见。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
八年前。
宁市医院心理科,晏绥刚结束一个咨询,护士敲门进来:“晏医生,有个女孩没有预约,但坚持要见您,看模样是个学生。”
晏绥挑了挑眉:“让她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皮肤很白,近乎透明,左眼尾有一颗小痣,像是刻意点上去的装饰。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漆黑、深邃,却又空洞得可怕。
与苏郁棠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她找他帮忙,作为最完美的实验样本,他当然愿意答应。
“坐。”
晏绥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小朋友,你来心理科,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听说你的催眠效果很好,我想找你忘记一些事情。”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关于温家的一切,我想全部忘记……”
温家?
晏绥不禁挑眉。
宁市能称得上号的,倒是有一个温家。
而在她的讲述中,晏绥发现她就是那位温家一直称病的大小姐。
听完讲完缘由,虽然有些很明显是她在说谎,但本着答应苏郁棠的原则,晏绥翻开病历本,将她的情况写了下来。
“小朋友。”
晏绥合上病历本,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手掌轻轻拍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他能感觉到掌下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鹿。
“你确定要忘记?这不像删除电脑文件,没有撤销选项。”
虽然他之前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但温家能不惹上还是不惹上。
留着她的对话录音,最起码事发后,温家不能把全责怨到他头上。
“当然。”
她回答,却一本正经地纠正,“还有,请不要叫我小朋友,我还有三个月就成年了。”
晏绥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放任这个笑意在脸上蔓延。
豪门精心雕琢的千金他见过太多,却从未见过像宋悦笙这样。
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内里却藏着令人心惊的决绝。
这种矛盾的特质像一把精巧的钩子,悄无声息地探进他沉寂已久的好奇心。
作为心理研究者,他向来痴迷于观察人类心理的极端状态。
苏醒后的宋悦笙果然如预期般遗忘了关于温家的一切,甚至连来医院的原因都记不清。
晏绥从容地履行约定,用专业而温和的语气告诉她这只是次常规心理咨询。
“谢谢医生。”
少女的道谢礼貌得体,那双眼睛却始终保持着警觉。
离开时的姿态像只受惊的鹿,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威胁在追赶。
这场催眠的成果异常有趣,晏绥将它单独加密保存。
当次日苏郁棠询问结果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敷衍了几句。
毕竟——
苏郁棠不过是他精心培育的实验样本之一。
她体内蛰伏的偏执与掌控欲,就像沉睡的火山。
晏绥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引爆点,观察喷发时的壮观景象。
实验进展得很顺利。
但他没预料到会与宋悦笙再度相遇。
虽然苏郁棠曾多次提及她是绝佳的实验素材,晏绥始终不以为意。
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观察苏郁棠逐渐失控的过程更令人着迷。
直到那个元旦彩排的夜晚。
宁大的礼堂里,宋悦笙游刃有余地牵动着裴氏集团继承人的情绪。
每个眼神、每句话语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失忆后的宋悦笙,她的行事风格竟与苏郁棠十分相似。
这样的对照组实在太完美了。
可惜现实总不尽如人意。
先不说裴昭野防得狠,拿她当宝贝一样护着,宋悦笙本人更是警觉得惊人。
无论是暗中跟踪还是迂回试探,最终都徒劳无功。
当宋悦笙突然从宁市消失时,晏绥的实验计划彻底搁浅。
尽管查到她是去了国外,具体去向却成谜。
实验被迫中断的那一刻,晏绥第一次体会到了某种陌生的情绪。
那是一种掺杂着焦躁与不甘的灼烧感。
**
晏绥跟着苏郁棠去了阮未迟的演唱会。
当宋悦笙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时,他忽然觉得,这乏味的生活终于有了点意思。
几番试探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宋悦笙是个危险的女人。
裴昭野、阮未迟,甚至她名义上的哥哥温景珩,都和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可她的态度却暧昧至极——像是喜欢,又像只是玩弄。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晏绥决定亲自入局。
他想看看,这些人沦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
暴雨如注。
晏绥的黑色奔驰停在创生研究所对面的马路边,雨刷器疯狂摆动,却仍抵不住倾泻而下的雨水。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
9:37。
创生研究所的玻璃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出来。
他扯松领带,抓起副驾驶的伞,推门冲进雨里。
雨水瞬间浸透裤脚,皮鞋踩进水坑,溅起的泥点沾上西裤。
当宋悦笙推开研究所的玻璃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晏绥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西装湿了大半,黑发滴着水,手里的伞高高举着,却根本没遮住自己。
他像是专程来接人,却忘了伞是给自己打的。
“晏医生?”
宋悦笙挑眉,左眼尾那颗小痣在冷光下格外清晰,语气带着戏谑,“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这种追人方式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相信你等我到这么晚,肯定有别的原因。”
“但我今天没空。”她低头从包里抽出折叠伞,“啪”地撑开,“改天再说吧。”
晏绥没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宋悦笙走了两步,余光瞥见他仍站在原地,伞都没撑。
她脚步一顿,终于还是转身走回去,把伞举过两人头顶。
这年头,“男主不能因为她直接\/间接而死”就是一大坑。
晏绥看着她明明不耐烦,却还是不得不和他共撑一把伞的样子,忽然觉得有趣。
那些人为她沦陷,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看似冷漠,实则心软。
他盯着她,忽然笑了:“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答案?”
宋悦笙思索两秒,抬眼:“……真来追我的?”
“嗯。”
晏绥的睫毛被雨水浸湿,镜片模糊,目光却仍固执地锁在她脸上。
“哈。”
宋悦笙突然笑出声,红唇在雨夜里像朵带刺的玫瑰。
她伸手,指尖轻轻抹掉他额前碎发上的水珠。
冰凉的触感让晏绥浑身一僵。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晏绥。”
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眼镜起雾了。”
说完,她强硬地把伞塞进他手里,然后夺过他原本那把黑伞,转身走进雨幕。
晏绥站在原地,下意识摘眼镜,却在指尖碰到镜片时怔住。
他戴的是无框眼镜,根本不会起雾。
她是说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看不清吗?
不。
他看得清清楚楚。
只要再做一次催眠实验,就能知道在“失忆”的状态下,她的行为模式是否还会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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