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不到 十二（2/2）

鬼都是有恶意的，他们的怨恨是唯一停留在现世不去投胎的理由。

看布置，同学家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这种家庭往往会比较压抑，容易成材，也容易成废物，还有生事端。

除了有稳固意识的目标鬼以外，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无主的负面浮游意念。这是日积月累下的产物。

天然的恶鬼孵育厂。

决不能碰到那些漂浮的邪气。

阿炎或许好一些，但我只是一个十六年岁数的人类。我的经历，还不足以磨练出强大的意志，灵力的纯净、精神的稳定，都十分容易受影响。

意志力不是万能的，我知道极限在哪里，如果碰到这些邪气，一定会被感染。驱鬼的事情交给我，活着离开这里的事情则交给阿炎。

房门都关着，唯一能透进光线的窗户，也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阴暗的深处，有人说：“我不是病死的。”

是个男人。现在是利用同学父亲的身体讲话。

“我不是自杀的。”

他又说：“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沉稳而压抑的声音，平静之下，随时都可能爆发。虽然音色不同，仍然就是异空间里曾遇到的声音。

这也是必然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地不容二鬼，我不认为一个有能力让除灵师和妖族陷入半幻境半异空间的鬼，会容许有鬼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不是善恶问题，而是纳入秩序之中。

之前的调查显示，病死和自杀的可能性的确很小。

“你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自杀的。是被人杀死的。”

“对！我一定是被人杀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忽然就变得冲动了起来，操纵着同学父亲就朝我冲过来，双手按住肩膀疯狂晃动。

“告诉我到底是谁，谁杀了我，谁杀得了我？”

一时间差点攻击灵力就开了，爆发前控制住了，按捺了下去。

武力终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阿炎也没有动作。我们这种经常战斗的人，直觉都是很敏锐而且正确的，因为这是经验累积下来，所造成的最基础判断。

我觉得可以赌一赌。

“我不知道。”一瞬间骨头都仿佛捏碎了的痛，直到继续说下去，那力道才逐渐消失。

“但我会帮你查明的。”

“我不知道。但我会帮你查明的。”

许下了如此承诺，接下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我苦思冥想，不说之后的调查，现在说服他信任我，不趁着鬼之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就是个小难关。

“我才不相信你。”

他猛地跳回了刚才所站的位置。阴阴地笑了起来。

“呵呵，我只给你几天的时间。你知道的吧，十五晚上阴之力最盛的时候，不给我真相我就不给你东乡的太平。”

这是最糟糕的局面，比之前一直找不到鬼影还要糟糕。

“这、你几个月都没能查明的真相，我怎么能几天的时间就解决呢？”我尽可能摆出诚恳且为难的样子，说，“你再缓缓，我很有信誉的。所以你何必为了那点没用的人类增加自己的业报呢？”

这就是天生通灵或者自幼通灵却经常做除妖师工作的原因。发狂的妖族连妖族都只想砍了他们，发狂的鬼魂无论如何都得劝一劝。

他们确实都有苦衷，和完全堕入魔道的那种妖族不同，但是我真的不擅长交涉的事情。

下意识地手就伸向了袖口。

“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手指捻着符咒，充足的灵力在指尖待命。

我保证，只要对面稍有动作，下一刻哪怕死了，这几张符都一定已经完美发动、产生该有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