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世界（三十三）（2/2）

才终于再一次想到青风，然后感到悲伤。

逝者已逝，生者不得不坚强。

“你先去休息吧，奥罗，好好睡一觉。”姜绘说：“我有些事想和阿德莉娜谈谈。”

奥罗抱着青阳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说：“抱歉，我们没守住斩龙城。”

“斩龙城没有被毁。”姜绘指着在森林中穿梭忙碌的人们说：“他们，才是斩龙城。”

奥罗神色微动，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了。

青阳好奇地抬头看他，不明白这个温柔的人为什么在哭，眼泪从他眼睛里流出来，仿佛把这几天的悲伤一股脑发泄出来了。

……

姜绘和阿德莉娜走到一边。

“对不起。”阿德莉娜轻声说：“如果我在的话，就不会……”

她的声音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干涩。

“你没有尽到你的责任，阿德莉娜。”姜绘说：“奥罗爱慕着你，青风敬佩着你，康妮向往着你，每一个斩龙城的人都信任并且崇拜你，相信你会和他们在一起。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他们。”

此时言语的力量是苍白的，阿德莉娜沉默下来。

“辛亏奥罗他们做得很好，不会有人能做得比他们更好了，青风甚至牺牲了自己……你应该感谢他们。”

阿德莉娜的心重重地沉下去，她的心里，何尝不是充满了悔恨。

在夜以继日的研究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从第三白塔回到斩龙城。

然而斩龙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她用回影术重现了当时的景象，看到落日流星毁灭了斩龙城，看到城中的人们惊慌失措地逃跑，看到了奥罗和康妮前后奔袭，看到了兽人的屠杀，青风舍身成仁。

“是我的错。”阿德莉娜抬起她失去了神采的眼神来，接着说：“我考虑过兽人帝国有可能攻打过来，我不知道他们还勾结了魔法师。第三白塔的魔法师找上我之后，我一清早就出了门，叫奥罗抓紧时间建好地下通道。他确实做得很好，否则落日流星下，不可能活下来这么多人……”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愧疚的。”姜绘深切地看着她：“斩龙城是你建起来的，它被毁掉，你一定比我更加痛苦。然而斩龙城最重要的事城内的人，没有了人民，那只是一堆石头和木材。”

阿德莉娜向前走了一步，张嘴想说什么。

嗡——

眼前的景象忽然扭曲，耳中一声乍响，阿德莉娜的身形晃了晃，向前倒去。

姜绘稳稳地扶住她。

“阿德莉娜？”

“我…我……！”阿德莉娜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姜绘正守在她床边。

见她醒来，姜绘说：“你昏过去了，然后睡了一天一夜。”

阿德莉娜坐起身，她听见帐篷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非常热闹，好像有很多人在走动。

“外面怎么了？”

“今晚会举办祭典。”

“之前说过的祭典吗……”阿德莉娜注意到姜绘的穿着似乎与之前平时不太一样。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袖子长长地遮住了手，衣摆也拖曳在地上。一根细绳勾勒在腰间，脖颈上画着黑色的条纹，头发也用红绳扎起来了。

那条纹仔细看的话，似乎是一条黑龙。

“祭典要开始了。”姜绘说：“你要参加吗？”

阿德莉娜点点头。

“要出去的话需要做一点准备。”姜绘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只笔，“你背对我坐着。”

阿德莉娜转过身去，低下头，姜绘撩起她的头发。

冰凉的笔尖游走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中，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她之前昏迷只是因为过于疲惫，睡了一觉后，精神就好多了。

“为什么要画在脖子上？”

“意为斩首，斩首之龙。”

“斩龙城会斩断每一个敌人的脖子。”阿德莉娜摸着脖子上的黑龙纹，幽幽说：“该复仇了，是吗。”

“悲伤和后悔会在今晚消失，从明天开始，斩龙城的人只剩下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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