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2/2)
四公主被他抓着讲兵法,全程脱稿,一直讲到天亮。
拓跋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又一次睡过去的四公主好好放在床上,拿厚实的被子把她埋好,四边都掖的整整齐齐,只露出头。做好这些之后,他又依依不舍的伸手进被子里摸了两把,穿上靴子叹了口气,走出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拓跋厉,昨天晚上一激动,篡位了。
天哪!虽说是万般皆下品,唯有公主高,可是我现在怎么解释呢?
他现在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父汗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我们的臣民常常带着美丽的女儿谒见父汗和骨朵,归顺的异族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献上美人儿,父汗从来没染指过。我的骨朵们都很老了,父汗们早就和她们断绝男女之间的情欲,一个人受困于早年征战的痛苦。
父汗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反常的事呢?
图兔在军营中皱着眉头绕来绕去,看到几名士兵在一旁挤马奶,又想起帐篷里没有人照顾小公主,回到大妃的金帐中,看到她们正在起床:“清风明月白云小松,达保健,你们我的帐篷里照顾公主,她刚刚睡下,不要吵。睡到中午叫她起来吃饭。”
“是!”
“遵命。”
达保健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又高兴又羡慕:“公主怎么才睡啊?少主您这一夜……您可别把身娇体弱的小公主折腾病了。”
拓跋厉心说本来我能再来两次的,看她不行了才改成讲兵法,还用你说么。他烦的哼了一声,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清风和明月抓住达保健一顿骂,骂他说话放肆无礼,什么叫折腾!呸呸呸!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大事儿,你眼里只有拓跋少主和公主在帐篷里做了什么吗?男人就是好色,去势的男人一样好色!呸!
拓跋少主把自己深夜篡位的事儿略加美化,告诉了所有人,三军听了之后,齐声欢呼叫好,高兴的不得了。
李忠一脸懵逼:“我听错了吗?苗贤弟?他们怎么对拓跋少主叫大汗?”
苗一诺昨晚上亲眼见证了那简洁至极的篡位仪式,他全程保持沉默,没有引人注意。现在也不想说什么。对互相倾轧的朝廷,黑暗腐朽的皇帝,满嘴仁义道德的李忠都失望透了,李忠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不是边关忠心耿耿的守将,而是一个坏滑头。
他到现在还没辞官,完全是因为除了打仗之外没有一技之长,家里孩子太多,要吃俸禄。
拓跋厉溜到帐篷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看到桑多兰站在塌旁低声说着什么。他挠挠头,转身去找大萨满:“通天巫,大萨满,请你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中了邪祟,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大萨满穿着庄重的服装,非常严肃的抱着一个小罐子。这是一只陶罐子,罐子口用很多深深浅浅的叶子包裹着,又涂上了一层泥。
他仔细看着这个罐子,又趴在罐子口上仔细闻着。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怎么了?”
拓跋厉把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大萨满很茫然:“拓跋磊还有力气推倒女人?他不被人推倒就不错了。”
拓跋厉郁闷的坐下,趴在桌子上戳这个罐子:“是啊是啊,所以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军营中有人冲撞了苍天吗?是他老糊涂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路过的神明吗?”
大萨满瞧了瞧这个罐子,严肃极了:“我今早起来,发现你的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正要为你占卜。拿去,打开它。”
拓跋厉接过罐子,小心翼翼的敲开封泥,割开捆绑草叶的草绳子。
扒开变成硬壳的厚厚草叶,一股腐烂的水果气息喷涌而出。
“咳咳咳咳咳咳…呕…大萨满这意味着什么?”
大萨满摆出一副神棍脸:“本意是好的,却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小问题,导致了糟糕的结果。这是上天的启示。”
我觉得我这批草莓酱做得挺好啊,怎么会坏呢?
幸好不是自己开哒,要不然会呛死我。
拓跋厉没听懂:“那么,我改怎样对对待他?驱逐他,让他去放牧吗?”
又拿递过来一只小罐子,图兔又开了罐子,这罐子里头有着浓稠甜蜜的红色果酱。
大萨满高兴的笑了起来:“你应该让一个女人去侮辱大汗,假如他有力气反抗,就是有罪的。”然后他从帐篷外拎进来那只锅子,开心的把野草莓果酱倒进去。
搅拌均匀,舀起一勺,抹在搁在火上烤的又香又脆的馕上,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