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子（2/2）

吕修贤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垂下头福了福身，又坐下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那眼神是善意还是恶意叫人分辨不出，她一阵阵的觉得心慌。

老可汗缓缓开口：“大汗，把富贵与众人同享吧。”

拓跋厉干了一大碗酒，搓搓手，开始给所有人发饼，侍从们端着大铜盘跟在他身后，他挨个给人一张饼，并且夸一下这人。

是深受可汗信任的公正无私大法官、负责整个白狼部税收的税务官、负责白狼部耕种的农事官、曾经的、左贤王、右贤王、前贤王、后贤王……曾经负责教育拓跋厉但没教出啥的王老先生、大都的守将和府尹、老可汗信任的顾问学者们、四次救过老汗王性命的亲兵。

一张桌子有两把椅子，他们都带了妻子或女儿一起来。

发了一圈儿饼，就是小公主选出来的最圆的一百个。

吕修贤静静的看着，在心中暗暗记住这些人的身份、做过的事，还有长相。忽然听见身边有响动。

大萨满有点尴尬：“没事，我东西掉了。”掉在地上的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黑色石头，侧面微微有点凸起，表面上有些划痕，看起来就很玄妙。

他捡起这块石头，拿在手里盘了一会：“公主，你猜这是什么？”

两人的桌子相距一米左右，大萨满已经歪过身子，胳膊搭在椅背上跟她聊天，吕修贤只是微微侧过身，柔声说：“大萨满，这是什么法器，我看不出来？”

大萨满面露怅然：“这是记事用的石板。”被我手工磨成了iPad的形状，你们都不认得。

拓跋厉发了一圈饼，一回头就看他们在哪里聊天。他走回来，拿起写字石板看了一眼，直接递给公主：“送给你了。”

吕修贤仰起头，看着因为自己坐下而显得更高大伟岸的图兔：“咦？大汗，合适吗”

拓跋厉自作主张：“合适，大萨满有好多磨成这个形状的石板。边边角角打磨的很好，不小心掉在腿上也不疼。”圆弧角比直愣愣的石头尖角好的多。

大萨满点点头：“过两天送你一套。”我还有iPhone呢。

吕修贤柔声道：“多谢大萨满。”

拓跋厉大口的吃着饼，这一张饼正好够他吃个八分饱，这饼里只有羊肉沫和芝麻，没有果仁，有果仁的饼容易不圆。

他吃饼的时候，所有人都很严肃，如果他在吃饼期间喝了汤或是噎住了，都是糟糕的预兆，如果吃的很慢也不好。但他没有，他又快又顺利的吃掉这张比他的脸还大的大饼。

“父汗，骨朵，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成了……咦？庆国叫太上皇，咱们这里可没有太上汗。我叫你什么？”历代大汗活着时不会主动退位，非正常死亡才能结束他的生命。从古至今，只有太后，没有太上皇。

老可汗看他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又嗦了嗦手指头上的油，就放下心来，打了个哈欠：“随便吧。”

大妃咯咯笑，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太后的老情人？”

小公主听的脸红，端起酒碗来小口啜饮，然后就昏了过去。

刚准备喝酒的大法官猛地蹦起来：“酒里有毒！！”

拓跋厉吓了一跳，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公主的酒量一向如此。”

……

皇帝问：“李氏安分么？”

郭守义没猜出他问的是哪一个李氏，挑了最近的回答：“李桂英打发出宫之后，回到娘家嫁人去了。”

“朕问的是李樱桃。”

“小人糊涂。李氏到大圣寿寺后就在净室闭关，那屋子只有窗子没有门，窗子很小，人进不去。”一扇窗子，按照佛家的‘日中一食’在这里送饭，每天晚上换恭桶也在那扇窗子。

皇帝放心的点点头：“很好。”若是有哪个和尚与她不轨，朕会气死。

……

李樱桃晨钟暮鼓，转辗愁思。

礼忏唪经，反增魔道。

入夜来僧房寂寞，对此半明半灭之孤灯，更难消释。

忽听得头上瓦片声响，不多时，一个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李樱桃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发呆，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人：“劫财还是劫色？”

“劫财如何？劫色又如何？”

“劫财你就走错路了，我这啥也没有。要是劫色，你也走错了，我是个女人。”

“咦？”来者有点懵：“大姐，我劫色的，怕碰见漂亮女人么？”

李樱桃呵呵一笑，嘲讽的抖了抖脚：“来和尚庙里找女人？你是哪来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