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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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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偏殿常年无人居住,简陋阴冷,单凭宫女那点微末炭例,可不把人老毛病都冻出来了。

晨音得幸重生,在保全亲族与自身外,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尽力想让看重的人过得好一点,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承这份好意。

比如说,承祜。

眼下青梧被禁,毫无中宫尊贵体面,依照皇帝的处置结果来看,应是认定承祜落水和青梧脱不了干系,只是碍于青梧皇后的身份,不好直接发作,有损国体。

晨音从不认为青梧会害人,反之,她更不相信“受害者”承祜真是个被人谋害的小可怜。

承祜冬至节落水的内情,晨音更趋向于是他为了所谓的给仁孝皇后‘报仇’,故意为之,意在陷害青梧。

否则,又该如何解释,冬至节当日,她安插在莲千身边以防万一的两个眼线被拔出得一干二净,至今下落不明。

必是之前她几次警告莲千不许鼓动承祜谋算青梧,让承祜与莲千对她生了防备之心,在动作前,严加清算了身边的人。

想起至今仍歪在榻上病恹恹的承祜,晨音是有几分复杂的。之前九九重阳节,承祜伙同莲千,算计她这个救命恩人入宫时,晨音便知道,这是个狠得下心的孩子。这次承祜不惜冰天雪地里落水,用命相搏也要扳倒青梧,更是让晨音心惊。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承祜的手段简单粗暴至极,全无回旋余地,破绽必然是有的。以皇帝的精明,晨音不信他看不出破绽,可皇帝依旧处置了青梧。

继后与元后嫡子孰轻孰重,皇帝心里拎的再清楚不过了,他怎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嫡长子沾上谋算中宫的阴毒罪名。承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顺带着把皇帝的态度也算计了进去。

不过,承祜看似赢得顺利,却也不是毫无隐患。

这次,皇帝纵容了承祜耍狠扳倒青梧这个继后。

一出手便玩这么大,以承祜如今的心性,若任其肆意滋长,长此以往,怕是得不了好。

晨音至今仍记得,从前太子胤礽被两立两废的因由——悖逆狂妄。

宫中并不单是依靠耍狠斗勇就能站稳脚跟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是紫禁城这么个皇帝眼皮子底下,一亩三分地的所在。若想顺顺当当的,第一要务是学会——臣服。

帝王的偏宠是有限度,承祜眼看着比当年的太子胤礽还要轻狂,皇帝能纵他多久谁也说不准。

若将来一旦扯破了父慈子孝的皮,皇帝清算起来,承祜算计青梧之事,注定是场弥天大祸。

眼下受尽荣宠的嫡长子承祜,与当初风光无限的皇太子胤礽,焉知结局能有两样。

承祜这条小命,算是晨音一路亲自保下来的,撇开仁孝皇后不谈,晨音对他,也算有两分特别在里面。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晨音还是不希望承祜走弟弟的老路子。不过,这个念头在晨音想通各个关节,确定承祜陷害青梧后,便消散殆尽了。

一心要往死路上扑腾的人,拦也拦不住。况且,凭心而论,承祜应该从未真正信任过她,甚至对她的提防大于善意。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上赶着。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吧。

晨音现在更担心的,是被禁的青梧,想找个机会问问她冬至节当日究竟是何情形,才能想法子帮她。然而坤宁宫被守得跟铁桶一般,从小年腊月到除夕宴,晨音都没机会见“养病”的青梧一面。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后,太皇太后亲自往坤宁宫去了一趟。第二天,坤宁宫的禁令,悄无声息的解了。

后妃们见坤宁宫的宫人能自由出入了,一个个心里拿不准上面两位对青梧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不敢贸然亲近。最后还是佟贵妃出面,召集后妃同去给青梧请安,但连坤宁门都没踏进去。

听见丹朱传旨,说青梧凤体违和,不便见人。晨音心里愈发不安,担心青梧的境况。试探着向丹朱打听青梧的近况,丹朱欲言又止,最后却是一言未发,满目萧然的阖上了宫门。

正月的最后一日,没有落雪,从紫禁城规整板肃的宫墙望出去,天光放晴,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晨音坐在窗前,无精打采的看杪春绣鞋面,那针脚细细密密,紧凑得让晨音心头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当日掌灯时分,晨音突然收到了坤宁宫的传召。

丹朱亲自替晨音把厚重的门帘掀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刚从呼啸北风里走进屋里的晨音第一感觉是暖和,然而没走两步,便觉察出一股燥热来了。

留心一看,才发现这内殿,不仅脚下烧着地龙,周遭炭盆足足摆了七八个。

青梧闭眼倚在床上,听见晨音进屋的动静,笑着望过来,晨音趁行礼时顺势打量了她一眼。

本就算不上美貌的脸,已瘦得脱相。但那面色,却是红润异常。

是回光返照之态。

晨音心沉得厉害,面上仍一丝不露。如常的和青梧说些零碎话,什么杪春最近自己琢磨出一个针法,绣出来有点蜀绣绚丽繁复的模样;安嫔最近因为一盘点心和宣贵人小撕了一场等。

青梧面上挂着笑,十分捧场地侧耳听,两人十分默契,谁也没提坤宁宫被禁的事。

中途丹朱过来换了一次茶,青梧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凝神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晨音说道,“马上出正月,到二月二龙抬头了,正巧内务府把我那日要穿的衣裳送来了,我这副不中用的身子,是没力气起来试穿了。你来得正好,去替我试试吧。”

“娘娘,嫔妾与您的身量差得太多。”这满宫的妃嫔里,晨音就没见过比自己高的,如实说道,“不若让白盏姑姑替您试吧。”

白盏是青梧另外一名大宫女,身形矮小瘦削,但看着还是比干瘪得不成人形的青梧大一圈。

大概是人在病中的缘故,青梧比平时难缠许多。像是没听见晨音的话一般,自顾自吩咐丹朱带晨音下去更衣。

晨音看她说一句,喘三下的模样,不忍违逆她。

随丹朱去隔室换好衣裳,晨音再进内殿时,是浑身的不自在。

不光因为这件流彩春花云锦宫装有些小,把她胸前绷得紧紧的,最重要的是,这件宫装,是正红色的。

中宫才能穿的颜色。

晨音想不起自己多少年没穿过这种颜色,上一次穿,已是不知多少年前,她在佐领府做格格的时候。

“内务府的手艺越发长进了。”青梧上下打量晨音几眼,满意的笑道,“也是你模样生得好,才能压住这衣裳,换了我,就跟在竹竿上晾衣服似的,哪有看头。不过,我总觉得你身上还缺了点意思。”

丹朱笑着凑趣,“主子可是觉得小主的妆发太素净了?”

晨音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上面插了朵粉蓝的绢花和一只玉钗,一贯的素面朝天,确实与这身锦衣华服格格不入。

“是了,白盏手最巧,你去帮晨音换个发式,首饰也挑几样好看的给她戴上。”

反正衣服都换了,晨音也不想中途扫青梧的兴,顺从的去一旁的妆奁台子前坐好,任由白盏在自己头上舞弄。

白盏不仅替晨音盘了个繁复华丽的发髻,还顺便替晨音上了个颇适合她五官的秾丽妆面。

晨音望向镜子里的脸,岁月流转,连自己都变得熟悉又陌生。当年十六岁初入宫门的郭络罗.晨音,能一举成为宠妃,这张脸蛋功不可没。

晨音怔愣间,竟没察觉内殿里,何时多了一人。

无意的偏头,视线不经意与皇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皇帝眸底的惊艳还未完全消散,被晨音这出其不意的一瞥弄得有些狼狈。下意识想挪开眼,却又觉得这行为过于心虚怯弱,有损一国之君的风范,硬是绷着脸装不动如山。

不过很快,皇帝就绷不住了。

晨音起身下蹲行礼,被衣服裹得鼓鼓囊囊的前胸,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显眼,波浪起伏。

往上看她的脸,不知是被殿内的热气熏的,还是本身气色好,艳光逼人的俏脸上,飞着两抹薄红,与她身上正红的衣服相衬,愈发显得露出领口的那段脖颈,白生生的惹人眼。

丽色天成,活色生香。

皇帝目色稍暗,喉头微动。

轻咳一声,借着落座的当口,飞快移开视线。

“怎么回事?”皇帝变脸不过瞬间的事,“她为何在这里?”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晨音了。

丹朱代青梧解释了一番,皇帝也不知听没听。摆摆手,示意旁人都下去,他有话和青梧讲。

晨音低着头往外走,不知皇帝的眼神有意无意往她修长婀娜的背影上扫了眼,轻飘飘的。

晨音去隔室换回自己的衣裳后,丹朱亲自提着灯笼来,说要送她回宫。

出坤宁门,深长的甬道在冬夜里格外凄凉,北风呼啸而过,晨音紧了紧斗篷的风帽,突然顿住脚,转身定定看向坤宁宫方向。

丹朱也随之一顿,微弱的亮光自灯笼里流泻而出,名为静默的河流在两人之间淌过。

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必说得太过明白。。

良久,丹朱才哑着嗓子道,“小主请随奴才来。”

在寒风里转了一圈儿,晨音再次回到了坤宁宫,只不过是这次,走的是一道已被荒废的小门,行迹也是悄悄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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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情节,怕你们不记得了,我来给你们回忆一下鸭。

之前有一章,大猪蹄子要给晨音赐婚,还顺带鄙视过晨音,让她别痴心妄想靠三分样貌能进宫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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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大概可能也许是一段,以“真香”为开端的,以见色起意为缘由的,以死鸭子嘴硬为过程的漫漫追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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