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2/2）

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在太医院的青砖地上，将两抹对峙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李嫣然攥着染血的丝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东方婉儿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表面上的从容难掩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

\"好一个借刀杀人，\"李嫣然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淬了冰的匕首，在寂静中划出刺耳的弧度，\"只可惜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她缓步向前，绣着金线缠枝莲的裙裾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沙沙声。东方婉儿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药柜，瓶瓶罐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就在这时，李嫣然突然俯身，素白指尖掠过青砖上散落的药方。沾着墨渍的宣纸在她掌心轻轻颤抖，仿佛仍在诉说着被篡改时的挣扎。\"这药方虽被你添了两味虎狼之药，\"她垂眸凝视着药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可我自幼随祖父研习医术，每味药材的用量早已刻进骨血。\"话音未落，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缩在药柜旁的张太医，\"张太医，你敢不敢与我一同再验这药渣？\"

张太医手中的药戥子\"当啷\"落地，在寂静中激起一声脆响。他望着李嫣然眼中燃烧的冷焰，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这个素来温婉的李家小姐，此刻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仿佛换了个人般。

东方婉儿强撑着笑意，指尖却不自觉地揪紧了袖口的绣线：\"都到这般田地，你还想狡辩？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她故意提高声调，试图用傲慢掩盖内心的不安。

李嫣然却不再看她，转身面向围在四周的太医和宫女。她展开药方，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诸位且看，这碎玉草本应三钱，若药渣里的用量超过分毫......\"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清亮，\"那便是有人故意陷害！\"

众人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连呼吸都放轻了。空气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绷紧，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散乱，脸上还沾着草屑。她附在东方婉儿耳边说了几句，东方婉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踉跄着扶住药柜才勉强站稳。

原来，李嫣然早就料到东方婉儿会狗急跳墙。她暗中安排的亲信守在药库，亲眼目睹东方婉儿趁着夜色篡改药方，又在药汤里加了两味相克的药材。人证物证俱在，真相如同拨开乌云的烈日，将所有阴谋照得纤毫毕现。

东方婉儿的尖叫混着瓷器碎裂的声响，在太医院里回荡。而李嫣然站在光影交界处，将药方轻轻叠好收入袖中。她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嘴角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这场精心设计的阴谋，终究是棋差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