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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稚子蹒跚学步,王府笑闹生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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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日光裹着蜜色,从醉仙居翘角飞檐间漏下来,将阶前八重樱染成流动的云霞。三岁的小逸安攥着朱漆缠枝栏杆,藕节似的小腿在金线绣着麒麟的锦裤里微微打颤。他鬓边垂落的墨玉坠子随着晃动轻晃,沾了满身胭脂红的花瓣,倒像是从云锦裁下的碎料缀在月白襦裙上。领口绣着的银线祥云被口水洇湿了一片,泛着亮晶晶的光,连绣鞋上缀着的东珠都跟着小脚的颤动,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殿下当心!\"乳母的惊呼声被穿堂风卷着掠过游廊,惊起廊下悬挂的鹦鹉扑棱翅膀。

小团子突然松开肉乎乎的手指,摇摇晃晃迈出步子。纳兰暖玉腕间九连环玉镯撞出清越声响,鎏金点翠凤钗斜斜坠在青石缝里,她绣着并蒂莲的月白裙裾扫过满地落英,珍珠缀成的裙摆压碎了两瓣残花。王妃跪坐在微凉的石板上,鬓边碎发垂落如墨,双臂张开时腕间金铃轻响,像护着雏鸟的白鹭。发间散落的碎钻随着呼吸轻颤,映得她眼底的温柔愈发璀璨,连耳坠上的南红玛瑙都不及她此刻绯红的脸颊。

欧阳瀚宇玄甲上的鎏金饕餮还凝着北疆带回的霜气,此刻却已卸了护心镜,披风卷着龙纹绣边甩在廊柱上。铁甲落地的闷响惊飞檐下白鸽,他裹着蜀锦内衬的胸膛恰好接住向前栽的小身子,玄色披风铺展如羽翼,将一大一小笼罩在暗纹织就的荫蔽里。护腕上的狼牙图腾擦过孩子的软绸披风,却比春风还轻。将军耳后未擦净的墨渍——晨起批阅军报时沾上的——此刻正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在小逸安发顶投下一小片墨迹。

\"爹爹——\"含糊的奶音混着口水,在欧阳瀚宇下颌蹭出湿痕。

大将军僵硬的脊背瞬间化作春水,铁铸般的指腹小心翼翼擦过孩子泛红的脸颊。风过时满院桃花突然癫狂,粉白花瓣扑簌簌落进他掌心,倒比征战时缴获的西域明珠更灼人。那些曾斩过叛军头颅的指节,此刻正托着儿子莲藕似的小腿,连盔甲缝隙里漏出的金穗都不敢惊动这份柔软。他忽然低头,用胡茬轻轻蹭孩子的颈窝,惹得小逸安咯咯直笑,肉乎乎的小手还不忘去抓父亲盔甲上的鎏金兽首。

纳兰暖玉指尖拂去儿子发间碎瓣,眼角梨涡盛着星光:\"将军的铁掌能裂虎豹,抱孩子倒比绣花还轻。\"她染着丹蔻的指尖点过丈夫鬓边的桃花,袖口的苏合香混着桃香漫开。忽然,她伸手摘下丈夫肩头的花瓣,轻轻别在小逸安发间:\"瞧,我们逸安比桃花还俏。\"话音未落,小逸安便咿咿呀呀地去够母亲的耳坠,丹蔻染就的指尖顺势在他鼻尖点了个红印。

小逸安晃着脚丫,肉乎乎的小手突然伸向父亲腰间的玉佩。欧阳瀚宇会意,解下刻着\"瀚\"字的羊脂玉塞进儿子掌心:\"拿着,这比虎符还金贵。\"孩子攥着玉佩往嘴里送,口水顺着玉坠滴落,逗得纳兰暖玉掩唇轻笑。她从袖中掏出蜜渍梅子,掰下小小一块喂进儿子嘴里:\"甜吗?\"

\"甜——\"含糊的童音混着梅子香,小逸安突然搂住父亲的脖子,又在母亲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三个人发间的桃花瓣簌簌飘落,混着纳兰暖玉鬓边的珍珠流苏,在欧阳瀚宇玄甲的阴影里织成金粉交错的光网。

欧阳瀚宇突然将妻儿一同揽入怀中,铁甲的凉意被体温烘得温热。小逸安把玉佩举向日光,羊脂玉折射的光晕里,父母相视而笑的眉眼,比任何兵法韬略都教人醉心。远处演武场传来隐约的金铁相击声,廊下侍女捧着的牛乳还冒着热气,而醉仙居前的八重樱,正将满院春色酿作蜜糖,淌进这一家三口的笑纹里。小逸安突然抓起父亲的大手,又握住母亲的手指,将三块带着体温的玉佩叠在一起,奶声奶气地念:\"爹爹,娘娘,安安——\"

春风卷着花瓣掠过飞檐,檐角铜铃叮咚应和,惊起栖在梅树上的画眉。这方小小的天地里,铁甲与绣鞋、墨渍与胭脂、玉佩与乳牙,都成了比江山更重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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