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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3 青铜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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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3 青铜匣

松花江炸开第一道冰缝那日,梁以涵蹲在渡口青石板上搓洗衣裳。江水还带着碎冰碴子,手指头浸在水里针扎似的疼。她拎起染血的绷带正要拧干,忽见水面泛起个铜钱大的漩涡。绷带刚沾着漩涡边,就像被水鬼扯住般直往下坠。

"邪性!"她啐了口唾沫,银簪子往发髻里一别,五色线轱辘从腰间滑出来。线头刚抛进水里,苇垛后头传来陈鳞的吆喝:"梁姑娘,帮俺抬筐炭!"

梁以涵回头应声的功夫,整匹绷带已消失在江心。水面浮起串细密的气泡,每个泡里都裹着根灰鼠毛。她蹲下身细看,江水忽然变得浑浊,隐约见到底下有团青幽幽的影。

陈鳞扛着炭筐走近时,船板缝里突然渗出黑水。这东北汉子后脊梁新纹的蛇蜕还没结痂,暗青鳞片在日头下泛着油光。他撂下炭筐要去搭手,船底传来"咯吱咯吱"的抓挠声,像有千百只耗子在啃木头。

"怕是开江的狗鱼群..."段怡安抱着药箱从舱里钻出来,话说到半截就噎住了。船缝渗出的黑水泛着股子腥甜,混着陈鳞背上的血腥气,倒像谁家供了三日的冷肉。

陈鳞抄起船桨往漩涡里捅,桨板"咔"地磕着硬物。梁以涵的五色线刚缠上桨头,整条船突然打横,船帮子擦着冰碴子发出刺耳声响。刘厢从舱底翻出鱼叉,钢齿刚触到水面就结满白霜,叉头坠得直往下沉。

"不是活物。"李黎的蛟筋缠住桅杆,古铜色的腱子肉绷得死紧,"往东挪三丈,快!"

船刚调头,江心炸起丈高的水柱子。碎冰碴子雨点般砸在船篷上,叮叮当当活似撒了把铜钱。梁以涵的五色线绷得笔直,线轱辘在她掌心勒出血印子。陈鳞突然撒手,船桨打着旋儿沉下去,水面浮起串铜钱大的气泡,每个泡里都裹着根灰毛。

青铜匣子出水时带着江底淤泥的腥气。段怡安用艾草熏了三遍,匣缝里还是渗黑水,在船板上画出个老鼠抱瓜的图案。刘厢怀里的宿命锁突然发烫,锁眼里的青龙星位"咔嗒"转了小半圈。

陈鳞用蛇骨伞尖挑开匣盖,锈死的铜铰链竟像活蛇般自动解开。段怡安突然"呀"了声——匣底铺着张人皮,皮上用胎毛绣满蝌蚪状的满文,针脚细密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李黎的蛟筋刚碰着人皮,整条船猛地往下一沉。吃水线漫过船舷,梁以涵的五色线缠住众人手腕,线轱辘在甲板上跳起半尺高。

人皮上的胎毛突然立起,在虚空中拼出刘家祖宅的格局图。正房位置标着个血手印,掌纹间游动着米粒大的灰鼠。刘厢喉头一哽:"这是我太爷爷的手掌,小指缺了半截——那年腊月祭灰仙,香炉倒了烫的。"

段怡安剪下缕头发往人皮上抛,发丝瞬间被胎毛吞食。东北角的厢房位置浮出张地契,光绪二十八年霜降的墨迹洇着血丝。李黎的蛟筋绞住虚影:"这房子如今改作了日本人的东洋纺纱厂。"

棉纺厂的铁门挂着生锈的将军锁,门环上蛛网结了寸把厚。刘厢摸着门柱上的抓痕,深浅不一的沟壑拼成鼠头人身像。段怡安往锁孔吹了把香灰,锁芯突然"咔哒"自转,像是被无形的钥匙拧动。

陈鳞后背刺青发痒,新纹的蛇蜕底下似有活物游走。他刚摸出蛇骨伞,厂区深处传来石磨转动的闷响,混着女工哼唱的小调: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姑娘窗花贴窗前..."

梁以涵的五色线缠上门框:"调子不对,这是送葬的哭丧调。"

绕过堆满烂棉絮的仓库,月光照着个青石磨盘。磨眼插着三炷倒头香,青烟歪歪扭扭往天上爬。本该碾粮食的磨盘上,堆着成捆带血绷带。二十八个灰布衫老头围成圈,烟袋锅敲打磨沿的节奏瘆人。

"灰仙索命,生人回避。"为首的老头转过脸,右眼窝里趴着碧眼黑鼠。刘厢的宿命锁脱手贴在磨盘上,二十八宿锁眼正对磨心孔洞。

磨盘轰然转动,绷带里渗出黑血,顺着石槽流进地缝。地底传来婴儿啼哭,每声哭喊都催得磨盘快上三分。陈鳞的蛇骨伞炸开,七十二根伞骨钉入地面,织成张困住灰影的网。

"是阴债!"段怡安扯开药箱夹层,铜剪寒光凛凛,"他们在磨胎儿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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