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理想主义的大旗,一旦着眼“抽象的人”,就容易忽视“具体的人”(1/2)
于连微微侧头,看向瓦尔莱:
“你说的很好,非常好。我由衷感佩你解放民众的宏愿——如果你的行为能与思想相匹配,就更好了。
“你说你不愿扭曲民众的意志,才为将死之人续命,让他们代你传播思想。那么,当你的下线,那个叫守夜人的圣武士,以魔法扭曲民众意志时,你的矜持,还剩余几分?”
“你想让我动摇?”
对于于连的质询,瓦尔莱毫不接茬,一语道破于连的目的。
“没用的。我确实对我所行的道路略有迷茫,但那只在于手段。
“为了抓紧时间,提早哪怕一分一秒,举起弑杀权贵的大旗,我不得不做取舍,对个别违背了我本意的卑劣行径视而不见。
“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对我所信奉的信条,有哪怕一丝的动摇。
“我已将我的全副身心,投入到革命的事业之中。
“没有什么代价大到不可接受。就算是我本人身死,革命的道,也绝不会就此消弭。”
果然。虽然瓦尔莱的伟力货真价实,思想武器也远超那个皮甲男,切实达到了乌托邦主义,甚至更进一步的范畴。
但本质上,他对组织形式的理解,还是建立在宗教式的“修会”基础上:
一个遵循特定圣典或教义,可以离散化、扁平化,甚至去中心化组织的“结社”。
基于此,他的“计划”,也多半能猜得到:大概率是跟非洲政变一样,集结少数忠诚的精锐,强杀进王宫,制造权力真空,而后一边对民众宣扬新思想、构建政权合法性,一边大肆清洗反对派。
委实的说,这套玩法如果真放在中世纪,其实还挺有可行性的。
但可惜,这个世界不是真中世纪,而是超凡伟力遍布的世界。
而我,也不是认知浅薄的原住民,不会连眼前的危机都看不出来。
于连心里如此想着,刻意摆出一副诚恳的神情:
“如果那真是‘革命的道’的话,莫说那些被强行刻印了思想的‘火种’,就算是我本人,都愿意为你传承下去。
“但,令我遗憾的是,你们所筹划的,终究也不过是一场规模更大、更彻底,将所有人推向你们对立面的,孤军奋战、希望渺茫的暴动。
“一如我先前所言,你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接受你们思想的人手,去构建一套能统辖超过一千万人口的体制。更没办法,在这个神权尚未衰退的世界,顶住外部压力。”
“你想的太多了。”
瓦尔莱对于连的话,不以为意。
“我当然知道,就算真的清剿了权贵,想要一步到位的实现共有共荣,也仍是一条岌岌可危的独木桥。
“可,只是因为有可能失败,就不去做了么?
“哪怕我们最终会失败,最终没办法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将这个世界改造成真正属于人类的世界。
“但是,只要我们去做了,身体力行的去践行我们的主张,那我们就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共和与共有的思想,深入每一名被压迫者的心灵,为后来者指引前进的方向。”
看着多少有点自嗨起来的瓦尔莱,于连心中略感不屑。
皮甲男对民众过于不信任,而这家伙正好相反,把民众想的也太完美了。
对一场失败的武装叛乱记忆深刻?确实,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但反例更比比皆是。
如果你只是昙花一现的城市暴动,还是连最初的城市都没攻下来、掌握住,那想要在集体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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