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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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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青黑色的面皮有些发肿,在日头底下看着可怕极了。

可是谢之芽的动作也是让人看不懂。

她拿着她带来的那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站在尸体的边上,拜了又拜,然后就跳起舞来。

这个事情怎么想都有些怕人啊。谁还会去管她跳得好不好看,光是她跳舞的这个动作就说不出的诡异来。那一把小小的红色油纸伞在她的手上一开一合的,好像是开在那里的红色花朵,跟血一样。

齐季瑄早就料到了她有这个动作,背着手站在大堂前的石阶上,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他认得这个舞:花伞舞。这种舞倒是没什么,相反许多地方的平民都会跳这种舞蹈,但是她的动作和节奏分明是“清平乐”。

好像是十几年前,有个名门小姐在春日的赏花会上跳过这么一曲花伞舞,由她的姐妹弹琴。

落英缤纷,桃李芬芳,粉白的花簌簌落下,做了背景。粉色的花伞开在树下,将娇美的姑娘半遮半掩地藏着,时不时露出些许身形来——摄人心魄。

后来,这曲“清平乐”就成了京城名曲。

谢之芽是怎么会跳的?还是说他认错了?谢姑娘分明是跳了几个很漂亮的动作之后,一转身就乱了套......其实,她就是乱来的吧?

还没等齐季瑄想明白呢,谢之芽停下了她的神神叨叨,站在了李氏身前。她将伞撑到了李氏的头顶,将她青黑色的肿脸罩在了伞下。

“果然,大人啊,这里还有一道伤呢!”谢之芽嫩白的手指比了比:“就在李婶子的口鼻部呢,这么看起来,李婶子还曾经被人强捂住了口鼻。”

听到她这么说,所有的人都觉得神奇,他们麻着胆子,跟边上的人挽着手,一起朝着前探看——果然那里有一道痕迹,正好掩在李氏的口鼻之上,隐隐约约地,并不太分明。

议论声一下子炸开,他们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之芽刚刚的动作那样古怪,怎么想都是她真的将李氏的魂魄给请了回来。明明是大白天,却能将人请回来......真可怕呀。

他们在这边说着,李财却已经完全地吓破了胆子。他颤抖着,瑟缩在大堂里都不敢往外头去,这个仵作真是邪性,她会不会请李氏回来说破真相?

那个印子先前可没有。

李财一看大堂就留了三两个捕快,好似也没什么心思看管他们了,他试图去找张寡妇。站不起来,甚至跪不起来,只好在地上爬,爬到了张寡妇的边上:“彩娘子......彩娘子......”

张彩华却不理他,寡妇这会儿遮着脸,用手蒙着眼睛,低下头缩在那里,好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她的脸隐在那里看不分明。

李财的骨头越来越软,连爬都爬不起了。他贴着地往外看去——

迎着很盛的日光,齐知县背着手正回过头,站在衙门的门口朝着他微微笑着。

齐季瑄不过是个少年,身形单薄。

在李财的想法里:他说话总是向着他们的,言语间帮了他们好几次,好像并不认同谢之芽的想法。可是他此时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凉,看着他好像看着街边的一条癞皮狗。

李财感觉自己的下肢有些冷,湿了。

那个少年似乎轻轻地“嗤”了一声,转过了头。

谢之芽还在外头说着:“大家伙都见到了,这么比一比,是不是想要遮着人不说话的时候会做的动作,呀,这一块疤痕很像大拇指呢,怎么在下巴处?这一定不会是李大婶自己捂的。”

她装出不懂的样子,用天真甜腻的声音对准了齐季瑄:“齐大人,民女实在是疑惑啊。李氏脖子上有了两条痕迹,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痕迹呢?莫不是,李氏被杀了三次?要知道,这样掩着人的口鼻部,也是可以将人捂死的。”

“这,杀人这样的事情本官并没有做过呢,想来会比较困难?谢仵作,你觉得该是怎么样的呢?”

谢之芽歪了歪头:“按照之前的说法,李财大哥回到家,见到了些不堪的事情,他冲上来就用手捂住了李婶子,然后看着就将她给捂晕过去,看着好像是死了。”

她四处看了看,好像不懂的样子:“然后,就用了帕子,用帕子将人给勒死了?再吊一遍做出自杀的假象来?诶呀,怎么做了这么多遍?”

“会不会是先用了帕子,将人给勒住了,结果人没有杀死,李财发狂,再伸出手将她捂住闷死呢?”

“可是痕迹不该这样浅的,那一处会有比较明显青紫痕迹。可实际上,若不是李婶子自己显灵,我们就找不到这一处痕迹来。”谢之芽的声音高了些:“我觉得,捂嘴的这个动作,是杀不了人的。”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里面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张寡妇轻轻地啜泣。

交换了一个神色,谢之芽又开了口:“那,我觉得吧,是不是这样呢?一个人先将李婶子捂晕了过去,另外一个人说:‘诶呀,你怎么杀了人了?’这个人安慰几句:‘别怕别怕,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要不,我们这样,伪装一下,一定没有人知道的。’”

谢之芽拿起了手绢,再一次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抽出巾子,将人吊一遍:‘你看,我们就这样,将人吊起来,当作自杀的样子。’说服了这个捂着嘴的,两个人找过来麻绳,真的将人再吊了一次。”

齐季瑄摇摇头,他做出皱眉头的样子来,还是在护着身后的李财和张娘子:

“谢仵作的故事太过于牵强啦,像是一定要将旁人扯进故事里头一样。说不准就是李财虽然愤怒,但是念及这一个是他的发妻,用手捂住她的口鼻,动作太轻,杀人未遂。正彷徨着,对方醒了,他抽出帕子,将人勒死。这会儿再拿出麻绳将人吊上去。”

谢之芽撇过脸去,似乎还在生气呢,觉得自己的推论就这么被推翻了。她嘴里念叨着:哼,明明我才是对的呀......“嗯?什么声音?李婶子,是您对我说话吗?”

她四处张望着,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的。她往后缩了缩,目光却一直看着李氏的尸体:“您让我验一验毒?您还中了毒?”

她从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包银针来,插进了李氏的腹部,再一次抽出来,果然就让银针成了黑色。

谢之芽将银针高高地举了起来:“是毒呢,大人果真是毒呢!林府的掌事娘子曾说,李婶子时时胃痛,那一日也因为肚子难受所以提前回府。许是有人长期往李婶子的吃食里头下了砒/霜,这才让李婶子有了这样的毛病。”

“齐大人,如今李婶子又添了中毒这么一桩罪过,只怕还是天长日久地日日下毒。这样的手法,难不成还能让李财算作愤而杀人吗?求齐大人明鉴,让李财偿命,一命还一命!”

“不是我!不是我!”李财高喊起来,他爬着,爬在地上爬出了大堂,在大堂底下颤抖着身子。他想要去拉齐季瑄的衣服下摆,又缩回了手,好像被官威震慑,碰一下都是不敢的。

他抬起头,双眼外凸,里头爬满了可怖的红色血丝,他伸出手指着里头:“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张彩华!都是张彩华做的!用帕子勒住彩娘的是她,提议用麻绳吊起来的也是她!砒霜,砒霜......我没有,还是她,是她做的!”

他高声地喊着:“毒妇!毒妇你勾引于我,让我神魂颠倒为你着迷,然后杀我妻子嫁祸给我!你就是毒妇!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堂里堂外,一片寂静。

张彩华慢慢地走了出来,她站到了堂前,拍了拍自己的裙裾,踢开李财,轻蔑地看他一眼:“早知道你这样没用,当初就别来肖想我。如今推给我,你也还是那个没用的男人。”

她看了看谢之芽,试图带出一点笑来,不过没有成功。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氏,终于闭上了眼睛,跪在了齐季瑄的身前:

“他说的没错。李姐姐确实是我杀的,这些事,也都是我做的。就让我为她偿命吧,是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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