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谢仪把木棍收起来,淡淡摇头,“我且不能预言,哪里能知道?”
然她的确是隐约知道刘家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虽因着邱敏牵扯出的事情不少,但刘家背后的确有着依靠,除非厉王是真的打算动手,不然刘家也只是折损了部分生意和刘向河罢了。
只是刘向河是独子,就看刘中元能不能甘心了。
刘若然对谢仪如此平淡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谢仪安抚了他几句,他也没再言道,只是说起了别的,“家中寄了书信,若是明年省试能有名头,便要完婚。”
谢仪挑眉,“婚约一事,子美定也不知,怕是日后要找你算账。”
刘若然和张元渠关系更好些,但这事也该是不知的。
刘若然面露尴尬,“我也只比你早知了半日。”
谢仪念及媒妁之言,也没再调侃,收拾完东西便跟着刘若然出去,张太远早就定好了酒席。
登高楼。
张太远倒是比他们两人还要早到,惊得两人连连拱手歉意,张太远笑道,“哎,弄这些虚礼作甚,还不赶紧坐下?”
他一瞪眼,两人只能住口。
谢仪和刘若然一左一右在张太远手边坐下,且听着张太远说道,“子远,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之前的事不全是坏事,莫要放在心上。”
谢仪拱手,“师傅言之有理。”
张太远颔首,他知谢仪定不会多想,但这该说的还是需要说。
席间言谈,刘若然提及了厉王,“朝中胶着不下,不知摄政王是何态度?”
张太远捋着胡子,慢悠悠哼道,“朝中由一介妇人把控,已是不幸。若是太后当真有吕后武皇之势,倒也可行。可惜她需借着刘家,又态度暧昧!哪怕重臣有意匡扶幼帝,可若是刘太后依旧如此,怕是难行。”
张太远这张嘴向来不说虚言,也没给刘太后留着遮掩,丝毫不惧他这话流传出去,该给自身招惹多大的祸端。
刘若然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又沉默下来,看着像是有不同见解,但是又摇摆不定,不甚清晰。
张太远看向谢仪,示意道,“子远,此事你如何看?”
谢仪思忖,但也没思考多久,“摄政王不允。”
她向来甚少说这么斩钉截铁的话语,一时之间,连沉思的刘若然都看向她。
不过谢仪此时想起的是另外一件事。
半年前,契丹叩关,轻而易举入了雁门,随即挥师南下,一路上烧杀掳掠,强取大昭百姓民粮为援,直入十数天,这消息才递到老圣人案前。
此时老圣人尚在。
而恰好,赵筠部署正在契丹必经之路上练兵,随即挡住了契丹南下的步伐。
老圣人自然震怒,且不说契丹叩关的速度,光是这消息层层传递,便极为落后。彼时朝内又有人提出了议和的说法,种种消息纷杂,落在厉王军中,就只余下几个文人墨客的寥寥数语。
厉王追堵契丹军队直长江中下,而后又有接到消息的大将陆元肆赶至。
前有赵筠,后有陆元肆,契丹几经突围,皆不能成。
当时相持不下,谢仪因替代任务出现在军营中,那身份是赵筠的谋士,自然也看了许多事宜,然其中最为要紧的,是谢仪真切体会过士兵的壮烈,赵筠作为将领的霸气,以及那拳拳爱国之心。
而后谢仪曾献策,赵筠又采纳而中,契丹大败,俘虏数万人。
距离那场大胜不过三月,此后契丹又曾试图叩关,气势嚣张,只不过被边关大将镇压,厉王也赶赴雁门,而就在这般关键时刻,谢仪不信赵筠会把战果拱手让之。
和谈可以,但是须得让契丹真正彻骨疼痛之后!
张太远沉吟些许,点了点头,“摄政王确是这般人。”
刘若然抿唇,“只摄政王虽有兵权,可毕竟在外,若是朝廷真的下令,怕是不得不从。”
张太远摇头,沾了白水在桌面写下“兵权”二字,“兵是兵,权是权,可恰恰因他有兵,所以有权。朝中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彻底得罪摄政王。这次是否议和,必定等到他回京再言。”
“容若,家中事宜确实难言,不过本心才是关键。”张太有意有所指地指点了刘若然一声,这才撇开这个话题,彻底不言。
宴席散后,谢仪慢悠悠回家,思及刚才宴上刘若然的模样,怕是她那位师傅早就琢磨透了刘若然的家世。
刘若然性格沉稳,今日诸多失言,瞧着像是有心事一般。
谢仪袖手,踱步往前,眉间淡淡书卷气息,月下青衫,一派风流。
若不是……与刘太后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挨打,一旦浪,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断更久了心野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