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疑是故人来（2/2）

李默苏果真就是个有钱没脑的大少爷吗？他怎么不如米乐所说的那般聪明那般睿智？或是……那般有城府？

心系在别人家太太的身上，见到了那个别人，难免会有一丝胆怯，吴文竹的心理，是君子与小人参半，时而高洁，时而下作。

受了米乐的羞辱，又觉得李默苏根本就是漠视自己，他便索性无情到底，恰逢又捕获一批A党分子，这次，就让李默苏去审问好了，旅长不是欣赏他吗？倒要看看他能如何表现。

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

“我看，要不你就直接加入A党得了，他这么翻来覆去的，不就是想把你栽赃成A党吗？也懒得跟他周旋了，咱们就一起做对革命夫妻也不错。”米乐扬了扬头，巾帼豪杰，洒脱之气不输秋瑾。

李默苏没有说话，却轻轻地摇头。

他不能加入A党。虽然是最终守得江山的党派，但就以后十多年的情况，一直是B党占上风的，A党人死伤无数才换来了解放，李默苏承认自己太自私，他不能让米乐成为《红岩》中的江姐。最有力的借口，就是他知道结局，所以不能为这个结局做无谓的牺牲。

“米乐，我们还是安于现状，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是想说‘良禽择木而栖’？”

“不，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老老实实做过客，保命最重要。”

“那你真的去审问那些A党？”

“我去不去，跟他们会不会死有关系吗？”

米乐无言以对。

历史的长河无垠无边，哪些人该死哪些人该留，这些早已注定。的确，即将死亡的那些人与李默苏的无关，他就像一个游荡的鬼魂一般，看着他们死，看着他们痛苦，却无能为力。这是斗争中必有的牺牲，没有人能说□□是无情残酷的，他只是比另一党的领导人略逊一筹罢了。

“那么，别让那些可怜人死在你的手里就好。”米乐可怜巴巴地说。

李默苏悠远地看着屋外苍凉的天空，苍凉的大地，苍凉的梧桐树，和苍凉的麻雀——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如果不只是旁观，你信我会尽力让他们死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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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声音。这里充斥着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凄惨，李默苏除了默然还是默然：这只是历史。

仿佛是旧地重游，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审判者，不再是逃亡者。

铁门“吱呀”一声被谢子科推开，李默苏深吸一口满溢着霉味和血腥味的空气，走进讯问室，他甚至打开了手机照明，提醒着自己：这只是历史。

“既然你这么有骨气，还是让我们的副团长问吧。”前面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冲着那个灯下的女人说。

他的背影有些熟悉，似乎是个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的人。但是据说，正在审问的是个新锐科长，从一个小兵做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路升到科长。

谢子科走上前去：“郑科长，这是副团长。”

郑科长回过头来，面容从谄媚变为惊愕，再转为冷笑。

李默苏心下忽然了久违的震惊之感，但还是只微微挑眉，并不询问犯人，只问郑科长：“米振天？”

郑科长露出苍白的笑容：“妹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