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鲜血的洗礼（2/2）

在那个女青年眼里，他的动作甚至堪称优雅，她见过太多做同样动作的人，却没有一个如他一般自如平和，大都是邪恶□□的，这么优秀的青年，却偏偏为虎作伥，女青年心下叹息，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李默苏从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她是在怜悯他，他竟然被人怜悯？

谢子科忽然拔出枪来，恼羞成怒地奔向那个女青年，只说了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就一枪了结了她如花一般的生命。

李默苏看了谢子科一眼，意味深长。

他当了太久的副官随从，当了太久的揣摩者，可以说，他一半的工作，就是在揣摩上司的心思。李默苏是个好人，谢子科看的出来：他虽忠于党国，却不愿滥伤人性命，他爱妻子，爱到如痴如狂，一个爱妻子的人，绝不会漠视生命。

谢子科心中也对党国“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政策颇有微词，只是他人微言轻，又是这样一个敏感时期，不敢不从。但他看出了李默苏心中的不忍，他想救这个姑娘，却被米振天逼到无路可退，甚至用诋毁自己名誉的办法让自己的双手免于沾上鲜血，如此，自己便替团长背上这份债，也免得那位姑娘死的太过惨烈。

米振天傻了眼，他没想到李默苏的副手敢杀了这个犯人。一屋子人乱糟糟，死人倒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她死的方式。

李默苏只说：“好了，回去吧，子科，以后别这么冲动。

米振天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李默苏快步离开了情报处，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窒息，让他这个过客当的浑身都不自在。

他是感谢谢子科的，只是谢字不可能说出口。比起感谢，李默苏的脑子里更胜一筹的是那个女孩的脸。他的胃里一阵阵痉挛，不仅是因为牢房里令人作呕的味道，更是因为他脑中不停交替着的画面：一会儿是米乐，一会儿是那个姑娘。

一切都怪他，若是有一天这个场景成了真，那么他追求米乐就是一个恐怖的错误，他就不该随她去胡适故居，就不该那么年少轻狂的摔了那副照片，也就不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年代！那么平静的校园生活，那么温和的老师，那么单纯的爱情，此时却都沦陷在他的城府里，搅作一团。

李默苏疾步赶回家，出了一头冰冷的汗。

米乐许久没有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端来茶询问：“你这是见鬼了？”

还好，她还是一样，毒舌，霸道。

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她的手，李默苏问：“你没事吧？”

“要死啦！”米乐用另一只手打他：“少趁机占我便宜，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李默苏松了手，耷拉着脑袋，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如丧考妣：“我今天……目睹了一个姑娘的死。”

他这么失魂落魄，是为了别的姑娘，米乐有点吃醋：“呦，哪家姑娘啊？能让咱们大团长如此牵缠挂肚，她肯定长的很美吧。”

李默苏抬起头，竟然破天荒地泛着泪光：“她是A党。就算我明知道他们只是历史，我明明知道生死已经注定，但我还是很难过，因为要不是谢子科，她就得死在我的手里。”

米乐才明白他恍惚的原因，才明白他没工夫跟自己开玩笑，便也收敛了醋意，蹲下来仰望着他：“我没法理解你今天经历了什么，但是是你告诉我的，这些都是过去，过客，过客，我们是过客啊！你想一想，历史书上那些描绘民族英雄的话，他们是活在书本上的人。你是谁，你是男神啊！”

“我知道。”李默苏笑着答

今天的事情给了他一个答案，一个关于如何活下去的答案，绝不能再浑浑噩噩为人鱼肉，就是当过客，也要他们夫唱妇随地看风景。

她修长的睫毛颤动着一个世纪的距离，在学校一样，在这里也一样，一个眨眼，就仿佛能煽动起周遭的氛围，连空气里都氤氲着温柔。李默苏一直觉得，睫毛是她最好看的地方，遮着眼睛，撑着额头，顶天立地，又仿佛翘首以盼，它们在盼着什么？

一个明快的吻落在她的眼睫。

米乐闭着眼又想破坏气氛：“喂，你就不怕我没洗脸吗？”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