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2/2）
程蓉蓉声音很淡。
程妈却是听的一个激灵。
她闺女，咋就这么聪明呢？
“这事儿……”
“妈，村子里这阵子谁最活跃，谁想当村长，这事儿，就到谁那吹风就得了。就算是程老三不会下来，也不能让他们一家子舒坦了。”程蓉蓉的态度坚决。
程妈一想，也就这么回事儿。
“等明儿个俺去上工，就给你王叔好好说说。你王叔可是想当村长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和咱们家关系差，自打程老三当村长，和咱们关系都好了不少。”
程妈对村子里不少事儿，心里都有数的。
程蓉蓉只要提几句就行。
回了家里，因为有了念头程妈这心里舒坦多了。
程大旺在半天黑的时候，也回了家来。
程妈难得的没说他，而是给他留了晚饭。程大旺累了小半天，瞧见自家婆娘还给自己留了晚饭，顿时的心里一阵酸涩。看着自家婆娘，别提多委屈了。
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睛。
“咋了这是？俺可没说你啥啊。你说你个大男人的，该不会打算哭鼻子吧？”程妈给吓了一跳。
程大旺赶紧把眼泪憋回去，声音有些哑：“俺……这事儿都是俺的错。”
“啥是你的错啊，这事儿，就是老程家那群不是人的错。这阵子程老二一家子总来咱们家，俺都快习惯了。还以为程老二一家子是个人呢。结果比谁都不是人！这事儿咱们长记性就得了。以后老程家，那就是仇人。”
程妈怒道。
程大旺点头：“你说的对，以后他们家啥事儿，咱们都不掺和，他们也别想再和咱们有联系。就是他们真的跪在俺面前，也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得了程大旺这个保证，程妈心里头舒坦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保证能持续多久。
指不定回头又头脑一热的，再答应了啥。
想着程妈就忍不住想叹气。
程大旺吃过饭之后，一家子难得的睡得早了。
第二天一早，程家是在外面的哭声中被吵醒的。
这两天张老爷子和张老太太回了儿子那边去处理他们家那些烂摊子事儿。张家的老二腿砸伤了。张家其他的儿子不打算拉一把，儿媳妇儿过不下去了，来找了老两口。
程家这会儿，家里可是只有吴老太太还有程家的一家三口。
本来早晨挺安静的。
被外面哭声吵闹的，谁都睡不安宁。
程妈黑着脸穿了衣服就冲了出去。程蓉蓉也赶紧跟了出去。就瞧见程老太太正坐在她们家大门口儿哭嚎呢。
程老太太年岁也不小了，看着朴实。这会儿哭的真情实感，不少人看着都觉得可怜。
程妈一看见这老太太，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程老太太本来都哭累了，想歇一下的，瞧见他们家有人出来，那瞬间又来劲儿了：“哎呦俺的老天爷啊，这日子不能过了。你们快来看看啊。这家的男人，是俺儿子，俺兵荒马乱的时候养着他，把他养大了。结果他结了婚，有了婆娘就不要俺了。把他爹送到了监狱里头，昨儿个还把俺二儿子也给送进去了。这还有没有个人性了啊。俺不活了。”
程老太太哭的厉害。
程妈一听，气的岔气儿：“你乱说个啥？俺家大旺可不是你亲生的。你这些年对俺们可不咋地。”
“就是不是亲生，好歹也是俺给养大的啊。俺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摊上了这么一家子。”
程老太太倒打一耙。
这附近的人，对程家是不熟悉的。不过都知道，他们家日子过的不差。男人从农村过来，没多久也在城里找了厂子上班。可是让不少人都羡慕。
要知道，不少城里的那都还没工作呢。
故而指指点点的人不少。
程老太太眼看着这些人都偏着自己，那叫一个得意。今儿个要是张氏不把她儿子放出来，她就不走了。让所有人都瞧瞧。
“你来我家里这么闹腾，为的是要把程老二放出来吧？”
程蓉蓉眼看着这些人都指指点点的，赶忙趁着程妈说话之前，先开口。
程老太一愣。
对程蓉蓉，她是又恨又怕。这小姑娘太邪门儿了。和她对上，自己就没讨到过好处。
“咋不说话了？你来俺家门口儿哭，总得是有为啥吧？要是为了你们家老二……”程蓉蓉笑了，看看其他指指点点的人：“昨儿个，我那位二叔，趁着我们家里没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把老太太给打晕了过去。要不是我妈回来的早，指不定家里啥都被偷走了。我爹把人送去派出所。这老太太就来闹。我没说错吧？”
程蓉蓉话是对程老太太说的，可事实上，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程老太太脸色尴尬。
但是还是梗着脖子：“就，就算是俺儿犯了错，好歹咱们是一家人啊，你……你们咋能这么狠的心啊。你让他媳妇儿和娃咋活啊。”
“就是啊，一家人啥事儿不能关起来说？”
“可不是吗？”
这在围观的人，有人也开了口。程蓉蓉一听，差点儿笑出来，看着对方：“等回头你家亲戚把你家一顿翻之后再说这话。”
“俺……”
“你今天就算是在这儿哭死过去，也就是多个死人。要是真想要人，你去派出所哭啊。你在这儿哭没用，对了，劝你最好别去找我爹，不然丢人的还是你们。如果你想让你儿子想要偷东西这事儿传遍了的话。哎呀，指不定，你那个好孙子也要跟着受牵连。”
程蓉蓉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说了这么一句。
程老太太脸色已经快不能看了。
心里头也十分的心虚，把程老二给狠狠的骂了一顿。那个没用的熊玩意，咋就能让人给抓住了！
“行了，这一大早晨的。俺们家还得吃饭呢。”程妈说着，把其他看热闹的人赶走，也不理会程老太太。回了屋子。这心里头的火气也就更大了。
打定了主意，今儿个是一定要回去挑事儿。
程老太太在这碰壁，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结果一回了老宅，发现家里头没人搭理自己。
就连饭都没人给做一口，就忍不住恼了：“都是死人啊？是不是想饿死俺？”
“妈，俺男人一大早就去处理二哥的事儿了。娃们也都该干啥干啥去了。你要是吃啥，就自己做点儿啊。好歹咱们这都分家了。”
程老三媳妇儿不满的说道。
老太太气的够呛，扬起手就要打。
“老太婆你敢打我妈一下试试！”程凤儿见着赶紧拦住。
程老太被推到了一边儿去。
院子里程老四媳妇儿好像是完全没看见她一样。
程老太只觉得自己好像说什么都不好使了。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也没有人……和以前一样伺候自己。
她忍不住怀念起来以前大儿子在家的时候，她的日子过的可是真舒坦。
不管啥玩意，只要她要了，那程大旺就得给她弄来。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好歹对自己够好。
这一家子白眼狼……
老太太想着，又后悔又委屈。最后红着眼睛自己回屋去做饭了。
程妈吃过了早饭，叮嘱了家里的程蓉蓉两句，就去上工了。到了田间，程妈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王叔。这王老头是个官迷。现在他做村长是年纪大了。但是他儿子能啊。
想着，程妈就把事儿给他说了。
王老头吧嗒着烟袋锅，眼神晶亮的：“这咋行啊。咱们村子可不能为他们一家子丢人。”
说着，王老头就走了。
程妈瞧着，心里那是舒坦多了。
王老头的确是个官迷，也雷厉风行。
中午的时候，村子里就有喊说要开大会了。
过去的时候，就是王老头正在讲话：“相亲们，村长的二哥去县城里大旺家偷东西被抓住了。现在人都给送进去了。这可是污点啊。咱们村子里可丢了大人了。村长连自己的兄弟都管不好，你们说，咋能管好咱们这村子啊？自打大旺不当村长了，咱们村子这日子过的啥样，大家也都知道。今儿个这事儿，村长必须得给咱们个说法。”
王老头的话，让程老三气的够呛。
这事儿村子里本来没啥人知道的。
咋就传的这么快？
“你想也熬个啥说法？他犯错又不是俺犯错。”程老三不满的喊道。
“那你们也是一家子的。”王老头道。
“大不了俺以后和他们断了关系，俺是村长，不能给村子里抹黑。以后程家和俺没关系得了吧？”程老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
事实上，这事儿也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自打他当了村长之后，他就想着了，是不是能和程家断了关系。
一家子都靠着他，凭啥啊？
当初程大旺当村长的时候，对他也不是太好啊。
程老三这话，也吓了其他人一跳。之前程大旺断关系，那是因为人家不是亲生的。可程老三是啊。就为了当村长，他连自己亲妈和亲哥哥的关系都断了？
这人咋能这么毒啊。
程老三可不在乎别人咋看。
只要他还能做村长那就行了。
“回头俺就写断绝书。以后俺和程老太太还有程家其他的人，都没关系。你们也都散了吧，赶紧的该干啥干啥去。”程老三说的那叫一个笃定。
村民们虽然不满程老三这无情无义的样子，可也没说啥。
好歹现在人家还是村长。
他们没法赶人下台，那就得老实的听话。而且，刘支书可是站在他那边儿的。
人都散了。程老三则是片刻不停的回了家里。一到家，她就给程老太太说了这事儿。
程老太太本来自己做饭就委屈的很，听着自己儿子要和自己断了关系，顿时也炸了：“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俺是少你吃喝了还是对你不好了。你咋就这么没良心啊。连你自己老娘你都不要了。你说你咋……”
“妈，俺也不是不要你，但是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因为二哥的事儿不乐意。俺是村长，可得避嫌。以后咱们两家还是别联系了。你也别怪俺，要怪的话，你就去怪俺哥。都是他的错。”
程老三死皮赖脸的说道。
程老太太气的嘴唇都跟着颤：“你你你……”
“妈，明儿个你就搬家吧。”
“啥？”程老太太尖叫了起来。
“搬家啊，俺是村长，成天的忙，再加上这地方大，以后俺招待客人也有地方。这也是咱们村子的脸面。你就一个人。搬哪里还不是搬？俺记得东头还有个草屋，你就先搬过去吧。明个让老四帮你搬。”
程老三安排的那叫一个利索。
程老太太难以置信。
自己这就被赶出去了？
凭啥啊！
“这是俺的房子！俺不搬！要滚你们滚！”程老太太喊道。
程老三倒是镇定；“妈，忘了说了，之前俺把家里的户头改到俺头上了。你忘了？你还给俺出了证明的。”
老太太一僵。
之前老三说他是村长，这房子挂他名下，对家里有好处。也没人说一家子住这么大的地方。老二那阵子出事儿，老头子也出事儿。他想着，也是这么个事儿。
就答应了。
“你，你那时候就打算好了？”老太太难以置信。
程老三也不解释。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程老三也不看。转头就走。
程老三那边的屋子里，程凤儿看着外头这一幕，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之前她可是让这老太太好一顿坑的。现在这老太太也没人管了。
真是报应！
程妈可不知道程老太太的状况，就算知道她也只会说一句活该。
给程老三上了眼药，程妈就十分高兴的回家去了。
今儿个不打算上工！她打算回家做一顿好的，给家里庆祝！
程蓉蓉本来都打算做饭了。结果见她妈这才刚下午就回来，也吓了一跳。
“妈，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儿成了，妈高兴。程老三真和老太太断关系了。可真是够狠的，连想都没想。”程妈忍不住唏嘘。
程蓉蓉闻言笑了。
“现在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好事儿。但是……程老四心里就不一样了。连自己亲妈都能丢，回头他这个弟弟算什么？这俩人铁定要有隔阂。程老三一个人，又这么狠。村子里的人对他肯定要有意见的。”
程蓉蓉这话，说到了程妈心坎儿里去。
“他当村长，可不如你爹。你爹当时多善良啊。”程妈说起自家男人，那是真的忍不住叹气。
他简直就是善良过头了。
“他当然比不上我爹了。妈你就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就得自讨苦吃。”
“妈等着看。今儿个高兴，走咱们去割肉去。”程妈说着，拉着闺女就往外走。
程蓉蓉也不拦着。想着家里估计也不剩下啥存款了。她空间背包里的那个人参是时候想法子弄出来了。拿出来也安心。
“蓉妞儿，大妮儿。你们赶紧回去看看吧。老二，老二快不行了。”程妈刚带着程蓉蓉一起出门打算买肉，结果张老太太就冲进了小院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让程妈都一愣。
“妈，你，你说谁不行了？”
“老二，村子里的大夫说，村子里治不了得送县城里来。家里正闹着。俺，俺和你爹也没了法。你爹说了，这事儿，就，就当他求你。大妮儿，你快去看看吧。”
张老太太说着，也已经哭了起来。
虽然说儿子对她不好，可那也是她儿子啊。
程妈没想到这说的会是自家兄弟，虽然对那一家子她都不太想联系。可……亲爹都求到头上来了。她能咋？
“妈，你先别着急，咱们这就回去看看。”程妈说着，赶紧的就带人出去。
各个村子在县城里都是有牛车等着拉人的。
程妈赶紧和张老太太搭上牛车，因为着急，直接多给了钱，让车先把他们拉回去。这赶牛车的也知道张家的事儿，没说啥，赶紧拉人回去了。
等着程妈带着程蓉蓉还有张老太太到了张家的时候。
家里正乱着呢。
屋子里哭声也传了出来。
程妈赶紧先进去看，程蓉蓉则是扶着老太太走后头。
等到了屋子里，就瞧见张家二舅正躺在炕上呢。这炕是之前老两口的。张家其他人都站着看着。炕上一股子血腥味。应该是腿的事儿。
看着这一幕，程蓉蓉不由得想起来之前自家姥爷出事儿的时候了。
这些人也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