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三日之约（2/2）

她这么一晃把王大妇吓得不轻，好在她身量还小，从小也自己毛手毛脚的，跌跌撞撞的事儿没少干，完全能够自己稳住自己。

王大妇见她稳稳当当的站住了，才板着脸数落她：“叫你蹲在那儿装可怜，在爷娘面前这样子，出了门也这样子吗？又站不稳走不稳，出了门不是白叫我担心你，倘或在人家家里磕着碰着，谁心疼你？”

王羡笑眯着，步过去挽她胳膊，玉书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立时就给她让了位置。

王大妇拿她实在没办法，叫去拿些她爱吃的糕，又不许太甜，又不许太糯，才领着她进了屋。

“阿娘别不放心我，我这么大的人了，知道照顾自己的，怎么会成日磕着碰着呢？”

王大妇拿眼剜她：“是啊，你这么大的人了，会骗阿娘了。”拉着人往罗汉床坐下，王大妇拍开她的手，“那天你们从外头回来，是怎么跟我说的？只是跑去凑了个热闹，未曾进府，也未曾见过崔不问，现在又怎么说？还跟你大兄合起伙来骗我，就该叫你阿耶打你！”

王羡知道这事儿是不可能卖卖乖遮过去的，就像二兄说的，阿娘其实不是生她的气，更多的还是不放心她，生怕她受了委屈，又或是在崔长陵手上吃了亏，毕竟是个女郎，怎么说这样也不像话。

故而她正了神色，换下了那副同爷娘撒娇的模样：“阿娘不要恼我，这样大的事情，我也是不敢随意答应下来的，没有跟爷娘老实交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事儿阿兄知道，那天就已经把我责骂了一通。本来是都交给大兄处理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一道圣旨下来，这才……”

她欲言又止，偷偷打量王大妇的面色，见面色还算和善，才稍松了口气，继续又说：“我也是幼承庭训的人，虽然这十四年总爱胡闹，可太出格的事到底是不敢也不会做的。我知道阿娘目下担心什么，可崔令君是君子，即便来日事发，又怎么会来为难儿呢？”

王大妇对崔长陵这个人是极其满意的，天上地下都挑不出这么一个来似的，只是事发太突然，叫她接受，一时间总归是难。

她长叹着气，手落在王羡脑后，拍了又拍：“你只看他不会为难你，却不想我如何担心，我又哪里是担心这个……”她顿了会儿，“他又能怎么样为难你呢？你是我王氏嫡女，就算有天大的事，有你父兄为你撑腰，他能拿你怎么样呢。”

王羡啊了声，果然说再多，阿娘还是这个心结放不下。

她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会儿：“不然这样吧，我每三日回家一趟，把在尚书令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与阿娘说上一遍，一来叫阿娘放心，二来也是看看儿有没有进益，这样阿娘总要放心了吧？”

这事儿王大妇是赞成的，况且她也听王遥之说了，在崔长陵那里原本也就是这么说的，隔三差五的回家来陪一陪人。

不过她说三日，王大妇仍旧觉得太久：“本来就住得近，你就是一天回来一趟，他也挑不出你的理，你大兄又跟他说了，家里阿婶委实放心不下，他既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正因为令君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咱们才不能显得不懂礼数，小家子气呀。”王羡拿头往王大妇肩上靠过去，又蹭了蹭，“我是去学本事的，并不是小住做客的，怎么能成天往家跑呢？令君不好说什么，可心里总会觉得，难道太原王氏的子弟，就是这样不长进的吗？时日久了，岂不叫他小看了咱们家。”

她这样说也是正经道理，王大妇犹豫再三，到底执拗不过，两个人说了大半天的话，王羡端的严肃又懂事，不是胡闹的样子，王大妇渐次也就松了口，心下担忧虽然未减，可面上毕竟不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