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基地里除了用于选手以及相关人员住宿和训练的别墅之外，还有两栋比较大的是用来办公和活动的，周远星带着季凉到了行政部门口，让他把身份证拿出来，好给他登记一下。

“等你签了约就会有门禁卡，以后再来这里就不用登记——”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低头却看到了季凉递过来的身份证，那上面名字照片都没有问题，然而再往下看到出生日期之后却让周远星惊呆了。

“你……你九三年的？”他看了看季凉脸，又再一次看了看身份证上的那串数字，只觉得不可思议。

季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茫然地点了点头。

国内现役选手的平均年龄大概是22岁到23岁，像WGT这样有过选手断层的战队平均年龄则只有18岁，而季凉如果是1993年生人的话，那他今年已经有25岁，那基本上就已经是职业生涯的黄昏时期了。

职业电竞选手的黄金时代大约在17-20岁之间，因为这个阶段人的身体机能处于巅峰，而且年纪够大，心智也趋于成熟，能够抵挡线下赛带来的诸多压力。

但是25岁，对于一个刚刚迈入职业电竞的人来说，则太晚了，并不是晚了一年半年，而是接近十年的迟到，周远星如今刚刚年满二十，但是由于这个赛季的失利也已经有评论文章说WGT的王牌Hayah已经走上了无法逆转年龄造成的下坡路，那么对于季凉来说，一个已经25岁还没有被发现的璞玉，它真的还有绽放光芒的机会吗。

周远星突然沉默了，他根本没有想过季凉年龄的问题，他看着这张面孔一直以为他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甚至只比余声小一岁，余声已经退役，而他才刚刚入队，这么一比，的确是太晚了。

季凉不解地看着他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弹，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周远星有些犹豫地应了一声，然后将他带到里面去报道了。

把季凉交给高炎之后周远星自己就去机房训练了，傍晚他去食堂晚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新队友，便转而打包了两份鸡腿饭。

跟他想的偏差不大，季凉果然待在房间里，开门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那只黑猫从床上跳下来悠然走过来蹲在他脚边，一双金色的眼睛严厉地审视着周远星。

“你吃饭了吗？”周远星举起自己手里的餐盒，笑了笑，“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季凉犹豫了几秒钟，弯下腰推了一下黑猫的脊背让它回去，然后自己反手关上门，这才跟着周远星下楼去了。

因为夏天的傍晚温度刚好，两个人就在三楼的阳台上坐下了，周远星把餐盒给他推过去一份，才把自己的打开，季凉好像也并不太在意吃的东西是什么，他道了一声谢掰开筷子刮了刮木刺，便埋头吃了起来。

“明天战队的教练和领导可能要来看看你，”两个人无言地吃了一大半，周远星才放下筷子，说起了正事，“签约前要大致了解一下你的操作水准，不过也不用紧张，就照着你平时玩游戏的样子来就好。”

他这段话说得轻松，但却还是预料中的影响了季凉吃饭的兴致，他咀嚼的速度渐渐放慢，抬起一双黑色的茫然眼睛，望着周远星的脸。

“就是明天我和其它四个队员加上你，我们去打一场训练赛，可能会有几个人来看一下，”周远星的声音更放轻了许多，尽可能使他说的事情听上去再容易不过，“你只要正常发挥就没有任何问题。”

“我没有在别人面前玩过游戏，”季凉缓慢地说，他的嘴角垮了下去，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焦虑，“我害怕。”

“不用怕，”周远星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他们不会在机房里，只是通过OB视角（电子竞技中的解说旁观视角Observer）观战，你可以当做他们完全不存在。”

季凉咬着筷子尖，眼睛又垂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远星心里也稍微有点没底，季凉的性格非常古怪不合群，然而暗影史诗又是一项极其考研团队配合的游戏，他也许单枪匹马是个英雄，但他真的能融入WGT吗？

“如果……”过了几分钟，季凉却突然开口，他的声音犹豫，又饱含了恐惧，“如果我做的非常糟，是不是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那天晚上周远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过那种可能，【远晨晨】这个赛季的游戏数据堪称完美，季凉也确认是他帮助周远晨代打了4500分，那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