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周远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远晨走进那间小公寓里去，一路惊呼“哇好干净”、“哇好漂亮”、“哇好可爱”，当然最后一个是说凯撒的，然后等到季凉换了衣服围上围裙的时候，他一路“啊啊啊啊啊啊”尖叫着从客厅跟着季凉跑进了厨房。

“你给我出来！”周远星看不下去，一只胳膊从后面捞着弟弟的脖子把他按在客厅里，严肃地说，“你就在外面等着。”

周远晨这一次没有生气，他看的出来季凉的厨房很小不适合进去添乱，于是又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跟周远星相敬如宾地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僵硬过，就是那种表面上看并不针锋相对，但是暗地里都看对方不顺眼，问题是他们还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突然看这个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兄弟不顺眼。

季凉做饭的速度很快，当然这归功于他喜欢提前把食材处理好冷藏起来。客厅里的两个少年各自打了几盘手游，季凉就端着砂锅出来了，掀开盖子里面是炖好的土豆鸡爪排骨丸子和一大堆层层叠叠的东西，味道让周远晨直接跳了起来。

“吃完就走。”递碗的时候周远星低声对着周远晨说。

周远晨没有理他，反而甜甜地对正在盛米饭的季凉说：“谢谢凉凉~”

季凉脸上有些羞赧，默默地摇了摇头。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整个砂锅，周远星和周远晨都吃了三碗米饭，嘴巴里比赛似的说“好吃”和“太棒了”。

吃完了之后周远晨又缠着季凉非要帮他洗碗，还说在家里就都是自己洗碗的，周远星听得都快要打他了。

后来洗了碗喝了季凉自己弄的焦糖酸奶，周远晨实在没有借口再磨蹭了，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季凉家，不过这一天让他最后感到稍微开心的事情就是，周远星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公寓楼，周远晨在周远星后面幽幽地问：“哥你知道羊颠风吗？”

周远星伸到外套口袋里掏烟的动作顿了顿：“知道，怎么了？你有羊癫疯我给你叫120？”

周远晨追上去一步，看着自己哥哥无所谓的脸：“我说的是网上那些把你和凉风配在一起的言论。”

“他们说就说喽，”周远星耸了耸肩，“我跟Wix被说了那么多年，结果呢，我们有去结婚吗？”

周远晨被他噎了一记，也知道自己这句话确实问的很蠢，便闭了嘴不再说话，等到两个人走到不得不分开的路口的时候，他才又一次转过头来说：“你不觉得Wix和凉风有点不一样吗？”

但是周远星已经转过身去了，他听到了周远晨的话将夹着烟的右手举起来在空中摆了摆，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路灯下只有灰色的薄烟从他指尖无声地飘散出来。

周远星回宿舍之后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入睡，他脑子里在回想关于弟弟说的那句“不一样”的话，季凉和Wix不一样是必然的，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明白，辗转反侧之间他又摸出手机来给季凉编辑了一条“晚饭很好吃，我弟很烦人，你不要介意”。

然而编辑完却又觉得这句话看上去特别生疏让他不舒服，于是磨磨蹭蹭把后半句话删掉，只重新发了一条“晚饭超棒#欣喜”过去，他从来不太斟酌跟队员交流的遣词用句，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季凉的时候却总是要小心翼翼思考再三，他打心眼里讨厌这种瞻前顾后的心态，但却总是没办法像面对其他队友那样完全将心态放开。

但是这条信息发过去之后季凉却很长时候都没有回复他，周远星等不到回答辗转反侧了好久，最后又把手机摸出来刷了一会儿微博，微博首页一如既往的有很多人大半夜不睡觉修仙，许多人在兴高采烈地讨论一个Steam上的新游戏，周远星翻着看了几个直播视频也觉得蛮有意思，就想着明天抽空带着季凉一起玩。

一想到这里他又悄悄顺着特别关注去季凉的微博主页看了一眼，还是只有几个礼拜前发的凯撒喝水的照片，置顶是自己给他发的直播间地址没有变过，看起来他也很少用这个平台跟粉丝交流。

大半夜睡不着的周远星突然八婆的要命，他从前就很喜欢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ID看看大家对他有什么看法，起初WGT稍有成绩的时候他偶尔沾着前辈的光会有人夸他，后来WGT遭遇变故他接任队长就出现了很多责骂他的声音，并且这些声音随着他的粉丝逐渐增多也愈来愈激烈越来越尖锐，他后来再搜自己的ID几乎很难再看到好话，于是便戒掉了这个爱好。

但季凉是不一样的，周远星知道季凉是刚刚起步的新人选手，他的风评只好不坏，于是兴冲冲照着“凉风”和“Coldwind”都搜索了一下，结果出来的消息除了几条表白之外大部分都跟自己有关，周远星的心情复杂地沉了沉，他并不是厌恶粉丝们把自己和季凉凑对，但他明白这对于季凉来说不算好事。

他翻着看了看那些姑娘们发的微博，都是一些多才多艺百花齐放的博主，画画写故事还有从不知道那里的采访和饭拍里面挑挑拣拣做的视频，那些文字和图画把他和季凉都美化了十几倍，很多内容他看着觉得又尴尬又好笑，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感觉很困，就抓着手机睡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