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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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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女儿也住棚户区,门口一辆栓着煤气罐子手推车,像在附近做小吃营生。侯爱森敲纱门,里头快朽的木门很快开了,探出一张苦楚滞留的衰脸。咿咿呀呀的,又从里屋钻出一高一矮喊妈妈的两个萝卜丁。女人挺谨慎的,也不知是不是外头负了债。她掐着门锁问:“你、你们谁个啊?”

侯爱森学邵锦泉的表面温文,笑问她:“请问你父亲,是叫冯德忠么?”

女人嘴角刹那间垮塌向下,“什么意思?你谁?是他什么人?他跟我没关系。”

侯爱森做遗憾神色,“他前几天走了。”

“走?走哪了?”

“我意思说,是去世了,心肌梗塞。”

柳亚东站得不远,确定看见女人目光一闪,近似错愕后的惊喜。

“哦。你几个是他的谁?”

“是住附近的老朋友。”

“确定?!没骗我?!”都有点像神经质。

侯爱森拿身份证给她看,“喏,你看一眼,这我身份证。”

“......那、那进屋说吧。”

兰舟三个没让进,女人拦着狐疑地探看。侯爱森没辙,说,白跟着乐,你三个附近转转去,买吃的回来报销。

此乃素水鸟不拉屎的地儿,附近*毛没有,光一个灰头土脸的废厂棚。去哪儿都是去,三人冒着小雨朝里钻。棚空阔,顶不晓得多高,不规则地破着洞,雨或阳得以丝丝缕缕往里漏。地上钢筋碎瓦乱铺着,不留神就踩水洼里了。来是我路上看见一家卤水摊子营业在,柳亚东城墙脸皮,差使胡自强去买,还嘱咐他多称点儿千张豆结,多要一勺卤汁。他哎哎哎知道了,冒着小雨跑了。

兰舟都怀疑他故意的。找了块不漏的地方落脚,柳亚东捧着兰舟脸索吻。

兰舟先啾了一口,和他额头互抵,说:“有个赌客上次问我,你嘴怎么肿了。”

“埋怨我?你就说......狗咬的。”

兰舟笑得好开心,“那我是你的母狗吗?”他说这话一点儿不觉得耻辱,像自尊已经没了。

“你愿意就行。”

“愿意。”兰舟抱紧他,靠着他,“愿意,愿意。”

俩人吻得难舍难分。

到耳朵亲得背气了才分开,柳亚东举旗了,推开他缓缓。兰舟从武裤大兜里拿出那个随身听给柳亚东瞧,“这个。”

柳亚东默背静夜思,心说你别引我说话,火灭不掉了回头。“什么?”

“阿迪哥给我的那个随身听。”

“磁带还有呢?你还随身带。”

“嗯。”

“你听了?”

“听了,执迷不悔,他最喜欢的那首。”

柳亚东笑,“那他舍得给你?听旧强哥说.......这是那个厉思敏,给他的东西。”

“所以我觉得他会后悔的。”兰舟耸肩,“替他收着吧,后悔了我再还他。本来还有一点接触不良,刺啦啦的,我听了几遍之后就好了。”

“我先听听。”

“嗯。”按了开关键,读带的几秒没声。

吉他弦音真是好听,王靖雯的调子,雨天也更诗意更凄迷。

男孩儿偶然的妙想在别人看来其实是匪夷所思,比如现在,柳亚东兰粘合,端起姿势,要踩着调子跳起慢三。想法挺浪漫,条件太次,地不平,雨又漏,滴滴答答乱着调子。但没妨碍,俩人笨手笨脚地前进,撤步,学过的那点儿内容忘了个精光,点也踩不准,只记得转圈,转圈,不停地转圈。无声息里,曲子反复。日子如果普通也会是这样,惊雷甚少,无声息里就淌了老长一截。

雨照下,滴滴答,滴滴答。

胡自强其实回来时看见了,没说;柳亚东看见胡自强看见了,也没说。都认为喜欢人,有什么好惊怪的呢?

倒是回途有个插曲。老冯闺女板着张脸,说句“死者为大,我让他入土为安吧”,就收下了老冯的骨灰盒。一桩事情算了了,侯爱森跟她告别,沙发缝里塞了笔小钱。几个人刚钻进凌志,就听车外啪一声脆响。胡自强探出头,隔着雨帘,看屋前的泥地上孤零零地躺着那只枣红的骨灰盒子。

外头没包黄绸,盒子一经丢掷,盖子崩了,骨屑散落一地,随雨水淌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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