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2/2）

“随便去哪，转一圈也好。”

我摇了摇头。

老药剂师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装得像在报纸上刚读到一篇好笑的文章。他对厚朴说：“待会儿，你爸要过来。”

厚朴走之后，老药剂师跟我饶有兴致地谈起厚朴这人。说这孩子真好，单纯，率真，不会察言观色，不懂人情世故，心里藏不住东西，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有点幼稚。

“厚朴这个名字还是我帮他取的。味苦辛，性温和，行气消积，燥湿除满，降逆平喘。这名字正是取厚朴的行气之性，人活着就活一口气。如今看来他还真没辜负了这名字，身体厚实，为人朴素。小时候长得比现在还好看，胖嘟嘟的。”

“他爸爸要叫我师叔，我跟他爷爷是在同一个医堂学医的。但是自从他爸爸取了我的妹妹之后，就改叫我大舅子了。你看厚朴长的好看吧，就是因为长得像他妈这边的人。你看他的眼睛、眉毛、额头，就是这一半以上都像我的。”说着，他把手遮住下半张脸，挑动着眉毛让我看，还补充说：“像吧。”

确实有点像，但又说不出来哪点像。跳过老药剂师的额头，我突然想到“这么说厚朴以后也会秃头啰。”忍不住笑起来。老药剂师以为是他的表情取得的成果，便把眉毛挑的更高些。

他在讲了一大堆和厚朴家颇有渊源的家族关系之后，又讲起他的妹妹，厚朴的妈妈。对于她的离开，他将一半的责任推给那个男人。“他太忙于生意了，而一个正当青春的妙龄女子怎么可能挨得住寂寞呢。况且她还长的那么漂亮，四周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可能性，这当然不能完全怪她。”

至于说到为什么不成家，按他的条件，无论从长相、身材、学识、人品、出身——从目前状态来看就是少了点头发，但就算这种秃头是天生的，也不至于应该成为一个光棍——怎么说找个良家妇女成家都算是绰绰有余了。他将这一切归咎于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对于这段爱恋的具体内容，他缄口不言。

他反过来问我：“打算几岁结婚？”

“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小哥。我们那时候的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这么高了。”他在空中比划了个动作，手停在和藤椅扶手一个高度的地方。

我笑了起来，他呵呵地乐着，叹息道：“年轻就是好啊。”

“有女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

“厚朴有吗？”

我又摇了摇头，但是立马觉得这种回答不妥，于是又说道：“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平时有没有跟女孩子在一起？”

“这怎么说，就算有跟女孩子在一起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可能是同学朋友之类的。”说到这里，我想起我的教众。“我就经常跟和我一起做实验的那几个女生在一起。”

老药剂师张开嘴正想说什么，这时一辆银黑色的小车停在了药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