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凤檀周身一颤，闭上眼睛，几乎不敢去看他。

过了片刻，只听见一声木头断裂的声响，褚晏已将他怀中灵位夺去，劈手扔在地上，所用力气之大，竟将那木牌生生摔折了。

凤檀吓得浑身一抖，再也跪不稳，跌倒在地上。

褚晏双目赤红，凶狠的踹着脚下断裂的灵位，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凭得什么身份跪他？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你凭得什么身份跪他？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手里却捧着他的灵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狠狠踩着脚下已经四分五裂的木牌子，似乎就把那木牌当成了厉帝这个人，一定要狠狠地碾个稀碎才甘心。小皇帝这般气恼、委屈的样子令凤檀心痛，凤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含着眼泪悲伤的望向他。

凤檀的眼睛，让褚晏有一丝心软，可是心中却更痛了，他将凤檀从地上提起来，一手捏住了凤檀的下巴，声音也饱含痛楚：“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就这么贱吗？偏偏就喜欢待你不好的人？我的心，你就看不到吗？我把你当做妻子，你又把我当做什么？”

妻子，他视自己为妻子。

凤檀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从未奢望过能够得到他的爱，更不会奢望他能将自己视作妻子了。

他把褚晏当做了什么？他扪心自问，他从未把褚晏当做自己的丈夫。在他心中，褚昭才是他的丈夫，可是褚昭已经不在了。他的心，本已经随着褚昭一同死了，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为何还会觉得心疼呢？

凤檀有些糊涂了，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他觉得很无助，想让褚晏像从前一样温柔的对待他，可是，他却惹褚晏这样不高兴，他伤害了褚晏。

凤檀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一阵冷一阵热的，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好在，褚晏有力的双手接住了他，他竟觉得格外安心，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失去了意识。

凤檀又昏倒了，足足昏睡过去一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他躺在明光宫里，耳边能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他心里有些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你小心些。”褚晏忙将他扶住，又小心的护着他躺回去。

凤檀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只侧过头去看，像是在寻找什么。褚晏知道他是在找孩子，便对他说：“公主没事，你放心吧，等乳娘喂完了奶，就抱来给你看看。”

“谢谢陛下。”凤檀面色很是苍白，声音也低低的、有些沙哑。让人好生怜惜。

褚晏竟是对他生不起气来了。而且又想起自己在雨中歇斯底里向他表白的事情，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恰好，这时候凤樟来探望了。褚晏便对凤檀说：“你弟弟来看你，朕就不打扰了。”

凤檀看着他离开，突然唤了一声：“陛下。”

褚晏回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凤檀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便知道他肯定一夜没睡，想对他说，国事就先暂且缓缓，先好好睡一觉吧。可是，这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褚晏本以为凤檀会求自己小公主的事，可是凤檀没有，他心里不知是不是该松一口气。若是凤檀真的求他了，他该怎么办？这件事，让他好生为难。

若是真的把公主抱来明光宫养着，且不说外人如何非议、叔父如何阻挠，就是凤檀自己，等到公主长大了，凤檀怎么跟公主解释？难道要告诉公主，他就是那个让她国破家亡的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