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2）

她睁圆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眨，师父已很尽职尽责地开始了表演，身形一晃，鬼魅般钻入屋内，沉着嗓子道：“你就是檀凤归？”

凤归不明所以地放下书卷，长身而起，拱手道：“正是在下，阁下是谁，为何夤夜到访？”

顾龙襄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赤霞客，有人出了大价钱，叫我来买你的性命。”

凤归的脸上倒没什么惊慌的表情，沉吟道：“那人出多少价钱，在下给你三倍如何？”

顾龙襄嘿然道：“檀公子，我们讲究的就是个道义，岂是你的银子能够买动的？今晚谁也救不了你啦。”说着向他走去。

他故意走得缓慢，给足了挹雪下房的时间，但不料堪堪走到凤归面前，仍是不见少女奔进来阻拦，心底暗骂一声，没好气地拔剑出鞘，犹豫着是否要当真下手。

忽听一声“且慢”，一个人影扑通掉在门口，挹雪狼狈地站了起来，毛手毛脚地扯着裙子跑进屋子，嘴里抱怨道：“这裙子太长了，飘逸是飘逸了，就是容易绊一跤。”

顾龙襄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咳嗽道：“你是谁？快滚快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杀了。”

挹雪将裙子向上扯了扯，她适才从房顶下来，踩到裙摆摔了一跤，险些将事先排练的台词忘了一半，闻言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背诵道：“哼，这位公子的性命，本姑娘保了！你若是识相，快快离去，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顾龙襄仰天长笑，一拧眉，做出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剑花舞动，恰若风飘梨花，向她疾刺而去。

挹雪依着话本里的惯有台词，叫一声“来得好”，拔剑相迎，师徒俩在灯下你来我往，斗得激烈，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凤归坦然立在窗下，并不叫侍卫，面无表情地负手看他二人争斗。

三十招顷刻即过，师父冲她眨了眨眼，扬眉怒道：“小丫头，有点本事，罢了，今晚看你面子，老子就饶檀公子一命。”剑光一闪，将她迫退几步，随即飞身出房，身影一晃而逝。

挹雪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头嘀咕，没想到师父就是赤霞客，骗得自己忒苦，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老贼。

青年执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狮子琉璃灯，缓步走近，向她照了照，脸上缀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姑娘大半夜的出现在我家，莫非也是贼？”

挹雪这才反应过来，见他距离自己不足三尺，心跳陡然加速，慌里慌张地扯着裙子，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贼，额，我今晚不是贼。”

对面的青年有些忍俊不禁，清亮的眸子凝注在她的脸庞上，语气悠然：“今夜不是贼？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挹雪一咬牙，勉强按捺住一颗在胸腔里蹦跶得正欢的心脏，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我是挹雪，檀公子，你……你还记得我吗？”

凤归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闪过显而易见的迷惑：“挹雪？”

她心里忐忑难安，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恨不能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让他看个明白。

凤归看出她眼底跃跃欲试的勇猛，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笑意保持着一贯的优雅：“这个名字，我应该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