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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有你的休书在手,只要我不满意你合作的诚意,随时都可以走。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再交给你这个混蛋呢”
陆庭琤原本怔怔地抿着唇,听她这么一说,立时回过神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问道:“走你想走去哪里,莫不是还想着韩遂”
顾筱之惊讶了一瞬,轻嗤道:“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你若担心子嗣问题,尽管去外面养一个,只不要到我跟前来恶心,免得我将陆府闹得鸡犬不宁。”
“我只要与你生孩子,我说过,我只要你”陆庭琤危险地靠近她,低声说道,沙哑的声音近乎嘶吼。
“可是我拒绝。”顾筱之冷冷地眯起眼眸。
下一刻,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人已是被陆庭琤扛在了肩上,紧接着就被狠狠地惯在了床上。即使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顾筱之的头皮也是一阵阵发紧。
“看来,你确实还可以再恶心一些”顾筱之恨恨地盯着他,想奋力起身却是怎么都不能够。
“你就非要激怒我么”陆庭琤压在她身上,沉沉的眸子如深渊降临,“那我就成全你。”
他凉薄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顾筱之用尽全力撇开头颅,冷笑一声,抽出袖中的匕首,用力刺了过去。
鲜血顿时染透了火红的衣衫,陆庭琤本能地跳了起来,他的胯部开了个口子,正有汩汩的鲜血往外冒。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伤口,抬眸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真可惜,刺偏了……要不然,这会儿你就断子绝孙了。”顾筱之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泛着寒光的刀尖,上头一抹刺目的血红。
祖父送的这把匕首,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呢。
陆庭琤的脸色铁青,捂了下那伤口,手上也是一片血迹。
顾筱之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一条洁白的绢帕,慢悠悠地晃过去递给他,说道:“别浪费了,一举两得。”
陆庭琤顿了好一会儿,深深喘了好几口气,才伸手接过那块帕子,随意用手擦了擦,方丢还给她。
他现在可是什么“性致”都没有了。
“太假了点儿,不过无所谓了。”顾筱之收好帕子,重新放回匣子内,转头对他说道,“这床归我了,你要去哪儿,我就不管了。”
陆庭琤很想摔门而去,可是他不能,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有多少人盯着呢,可不单单是内宅里,媳妇儿讨不讨婆婆欢心的事儿。
于是,他只好退到外间,也不敢声张叫人端水拿药,只自己找出了一点金疮药,褪下衣衫,默默上起药来。
惜别离
第二日,顾筱之醒得甚早。不是自己的床, 就是睡着不舒服, 而且还要时时担心那个人再兽性大发,能睡得安稳就真是神人了。
不过, 她估计昨儿晚上,那姓陆的也是被吓得不轻。真是可惜了, 就差那么一点儿啊,他们陆家在出了个探花之余,又要多位陆公公了。她又何须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她理了理被压皱的衣裳, 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防身的匕首, 悄无声息地去了外间。四下逡巡了会儿, 终于在堆满新婚贺仪的角落里,发现了陆庭琤。
他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 睡得正欢呢,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顾筱之挥舞着匕首慢悠悠地晃荡了过去, 往他下-身瞟了一眼, 不知道趁着这会儿再补上一刀是否还来得及她如此想着, 便将匕首伸了过去。
陆庭琤总觉得有股阴森森的冷气在底下肆意盘旋,下一刻便猛然睁开了眼,冷不防撞见眼前的这一幕, 差点儿没惊得跳起来, 这动作一猛烈便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你要做什么”
顾筱之冷哼了一声,也不顾他此刻的尊容, 冷哼一声,转身晃悠着走了,兀自拉开了房门。
昨儿卷画和入烟侍候得太晚,今早便由祖母后来给她的枕墨和凭书当值。这两个人倒是起得早,这会儿天还未大亮,便肩靠着肩坐在了门外的石阶上。
她们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立时跑了过来:“姑娘……夫人安我们这就去抬热水来。”
顾筱之点了点头。
枕墨见她的穿戴与昨日无异,甚是完好,心中有些狐疑,不过并不敢多问,只低着头同凭书去了厨房。
顾筱之在她们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又换了另一身喜庆的大红衣裳,坐在铜镜前梳头上妆。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那姓陆的也换了件青色的衣衫,正一瘸一拐地挪到盆架前净面。哼,却不知待会儿进宫去谢恩,还敢不敢装出这副可怜样,他若敢做,她便敢说
待一切收拾妥当,陆母跟前的徐嬷嬷也踩着点儿上门来了。
“奴婢给爷和夫人道喜了”徐嬷嬷圆圆的脸蛋,一脸憨态可掬地笑道。
顾筱之微微笑了笑,朝枕墨递了个眼色,叫她将那装了验证贞洁之物的匣子交给了她,又叫凭书赏了她一个荷包,笑道:“辛苦嬷嬷了。”
徐嬷嬷笑着客套了几句,便拿着匣子告辞了。
陆庭琤瞥了她们一眼,也不说话。
待去了前厅用过早膳,所谓新婚的这两个人便坐了马车往宫城里去磕头谢恩。
两人相对无言地熬到了宫门前,下车的时候,陆庭琤那腿脚倒似乎又利索起来,竟还有闲心回身来扶她了。
她挑了挑眉,到底是丢脸面的事儿啊,无论如何“家丑”不可外扬,还是那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脾性。
早就等在那里的宫人带着他们一路往里走,顾筱之恨不得他能走快些,且看到时姓陆的如何应对,她倒是很想看看他的滑稽样。
宫人竟是带他们直接去了椒房殿,原是皇帝也在那里。通禀后,他们躬身垂首地走了进去,恭谨地跪下行了参拜大礼。
“快起来吧。”皇帝舒朗地呵呵笑道,“早知道你们要来,皇后定是要见筱姐儿的,朕索性便到这椒房殿来了,省得你们多走。”
“谢陛下”两人异口同声地又叩头谢了恩。
顾皇后笑盈盈地吩咐道:“快搬凳子来,赐座。”
两人谢恩后便拘谨地坐了下来,聊的也不过是些家常的话——皇帝在这里,又如何能真心说上几句呢大家客客气气的,也就是了。
到底帝后都是大忙人,况且还要回府拜舅姑,他们略坐了坐也就告辞出宫了。谁曾想,却在宫门口碰见了老熟人。
“韩将军。”
韩遂那样看着她,仿佛全然当作陆庭琤不存在,顾筱之便只好礼貌地上前行了个福礼。
“筱之……”韩遂笑着唤道。
“是陆夫人,”陆庭琤幽幽走了过来,顿了顿,朝他行了个揖礼,“破军兄,别来无恙”
他们自那次摊牌后倒确实没再见过。
韩遂拱手回了礼数,似笑非笑地说道:“行端这话……是意有所指么”
“‘别来无恙’这四个字,确实该在往后说更合适。”陆庭琤微微笑道。
顾筱之见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倒将人绕得云里雾里,便客气地说道:“想来韩将军进宫还有要事,筱之便不打扰了。”说罢,便又屈膝行了一礼,要转身回到马车上去。
“不,”韩遂却伸手拦住了她,笑眯眯地说道,“原本还想去府上拜会,今日竟就见到你了。”
顾筱之尚在疑惑之中,陆庭琤的脸便先黑了,深沉的眸光如电如炬,将两瓣薄唇抿得紧紧的。
韩遂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望着顾筱之自顾说话:“明日,我便要启程回西关了。这会儿既碰见了,便与你告个别。”
其实,兵部早就定下要他走的,他只是借口多留了几日,无非是想再看看她,亲眼看着她出嫁……
顾筱之的眉目舒展了一瞬,随即又紧张地蹙起来,急急问道:“可是西关又起了烽火”
“没有,不过是寻常的调动。”韩遂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在关心自己呐……而且此刻,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顾筱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筱之就祝将军一路顺风了。”
一路顺风,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