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我是他爱人”，周恺言不顾两个护士的尴尬神情直接说出两人的关系，这句话是他的底气，好像他这样说出来林君就还是他的，两人的关系永远不会变，可他却知道即使这么说也无法改变已经改变的事实，“他离开时有没有说他去哪里？”

“这个没有，不过有人陪着他，您不用太担心他的身体，这个病对生命没有太大威胁。”护士安慰道。

周恺言蓦地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瞬间口干舌燥，想问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扯了扯领带希望气流通顺些，但这么做并没有多大用处，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仍然不像自己的，他艰难地开口问护士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两个护士相互看看，似乎疑惑面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是病人家属，不然病人都住院了对方怎么连病人的病情都不知道？

其中一个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真相撕裂了给他看，语气似乎有些不好地说，“您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层患者的状态么？病人得的是阿尔兹海默症啊。”

话音刚落，周恺言瞬间被抽了力气，‘哐当’一声，人靠上房门，双腿支撑不住似的弯下去，任他使劲儿可一点效果都没有，蹬了两下最终支持不了滑了下去。高大的男人颓败地坐在地上，要多可笑有多可笑，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没人笑他，也许有人可怜他。

这一年来两人为数不多相处的所有细节在脑中显现，那些他心中没有问出口的疑惑，那些对方看起来拙劣的借口，还有垃圾桶上眼熟的饭盒，那不就是他家的么......一切都有了答案。

熟悉的铃声响起，周恺言心急火燎地去掏兜里的手机，他期待是林君的电话，期待对方跟他说他先回家了，让他赶紧回来陪他，期待对方说‘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以后别总是骗我了，这次只是个游戏惩罚’，可他也知道林君不是那样的人。

电话卡在兜里，令他掏了几次都没掏出来，最后掏出来时手没拿稳还摔到了地上，他看着屏幕上许乔的号码，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破碎了。

他狠狠将手机摔到地上，冰冷的黑砖摔成两片，虽然机身分了家，可那刺耳的铃声还在响着，楼道里来往的人都朝他这边看，他却没感觉似的捂住了双眼。

多久了，他没哭过了，上次哭的时候还是几年前林君被骑自行车的撞出轻微脑震荡的时候吧。

一个大男人，坐在医院的地砖上，哭了。

哭声在楼道间响起，越来越大，悲伤透过哭声传到听者的耳朵里，是那样肝肠寸断，周围一个人也不敢上前劝说，医院这种地方，冷漠才是正常，哭才是常态，早就见怪不怪了。

男人的样子伤心欲绝，明明那么高大英俊，此时却看起来脆弱不堪。两个护士谁都不敢上前劝说，最后还是医院里另一个科室的主任把他带走的。

离开有时候不是你做错或者做对了什么，而是你不再被需要了，就像柯达公司，直到破产的那天，生产的胶卷都是全世界最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