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被丢掉了（2/2）

圆脸瞪大眼睛，跑步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的手像是被钳子夹住，丝毫动弹不得。

“胖子！磨蹭什么呢？！”

圆脸定了定神，迅速钻进接应他的黑面包，面包车喷出两口黑烟，吼叫着开走了。

圆脸丢下危虞，像是丢下什么烫手山芋，再看自己的手腕，有两点青紫，当即就愣了。

车后座拆了，蹲着三个孩子，手脚绑着，嘴上贴着东西，脸上哭的像花猫，前排一个司机，便只余圆脸和一个瘦高个，危虞好奇地看看他们，另外两个成人与圆脸类似的“气相”，只是其中的瘦高个头顶隐隐有几丝绿气，师兄从未跟他讲过。

危虞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于是拱手一礼道：“这位孙子，你头顶为何闪烁绿光？”

瘦高个愣了下，举手狠狠拍向危虞侧脸：“你他妈欠揍！”

危虞抬手瞬间握住他的手腕，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目露遗憾：“原是不传之秘吗……是我唐突了。”

瘦高个张开的嘴停留在“揍”字口型忘记关闭，手腕拽了拽，“嘶”地一声疼的直冒冷汗，从他的角度，面前的孩子眼睛大的有些诡异，圆溜溜的眼瞳清澈不似凡人，却又漆黑如同深潭，清晰倒影出他的影子，看久了，倒影微微扭曲，仿佛勾起了一边嘴角，面前的孩子，随之勾起一边嘴角。

“你……你……”

“瘦条干嘛呢？”

瘦高个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回神。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满道：“靠脸才能卖个好价钱，打坏了卖你啊？”

危虞已经松开手，瘦条抽回手腕，粗糙的皮肤上，小小的五指印青青紫紫微微鼓胀，斑驳的颜色像是恶鬼留下的标记，对他露出森冷笑意，只等半夜零时一到，便从地狱爬出将他分吃。

瘦条被自己吓得抖了抖，再看危虞穿着，哪里像个普通孩子？

危虞毫无所觉，看了看他们：“师侄在哪里？”

车厢里静静的。

司机蹙眉看了眼不中用的两个同伙，尽量捏细自己粗糙的声音，和蔼道：“小朋友，你去后面坐好，我们很快就找到你……师侄了。”

危虞笑出两个酒窝：“谢谢。”

师兄说的没错，头顶带灰的未必全是坏人，头顶生金的也未必全是好人，危虞摘下书包抱着，蹲到三只“花猫”旁边问他们：“你们为什么绑着？”引来一片哭嚎，危虞懵。

瘦条这才反应过来，狠狠扯过圆脸，压低声音道：“你从哪找的这么邪性的小孩？！”

“我……”圆脸伸手给他看，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

瘦条脸色变幻，凑到司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后视镜里，五十来岁的司机面色犹疑，瘦条伸过手腕给他看，又拽过圆脸的手，两个紫印已经膨胀青黑，司机大吃一惊。

他们这种行业的，反而更信这些，一有时间就烧香拜佛祈求各路神灵保佑原谅，毕竟他们也是为穷所困，并非心甘情愿，其中便有一则传说，名叫“野孩子”，这种妖怪外表如孩童乖巧可爱，五六岁的模样永远长不大，实则力大无穷，凌晨便会食人心脏，若伤了他，亦会化为厉鬼，阴魂不散。

乖巧可爱、力大无穷……司机咽了口唾沫，和瘦条对视一点，点了点头。

车子安静地行驶了一段，人迹渐少，直至一片荒芜，瘦条才朝危虞招招手：“小朋友。”

危虞目光呆滞，打完一个哈欠，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在喊自己，起身小步走过去，奶声问：“到师侄家了吗？”

瘦条挤出个带着褶子的尖刻笑容：“快到了，你先过来。”

危虞在他身前站定，满眼疑惑，瘦条半蹲着身子，靠在圆脸身上，肌肉绷紧。

嗤——刺耳的刹车声响，车子还未停稳，哗——车门立即滑开，黑色面包车飞出一只小人，随即“大吼着”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