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缘（2/2）

翌日，刚起身，见饭菜碗箸置于桌上，旁边有一酒壶，清香四溢，味道颇好。正自奇怪，见延低头而入，问：“此乃汝为？”延点头笑，“不知合胃口否？”刚举箸而食，不置可否。延提心吊胆，忐忑难安。

食毕，刚曰：“饭菜尚可。”延笑。刚饮一口酒，复曰：“酒是好酒，只不知为何所酿？”延笑答：“此酒名为桂花酿，乃门外桂花所酿，尔若好饮，吾可日日酿来。”刚不语，延亦只笑不言。

自此，延多化人形，每日煮饭酿酒，伺候左右。

一日，有客来访，竟为嫦娥，其后乃鼓斨。嫦娥见延，一时未认出，曰：“汝是何人？”延如实答曰：“吾乃延兔，见过仙子。”嫦娥大喜，笑曰：“化为人形，竟如斯娇俏。汝兄皆在我处，不如……”

“仙子莫要再言，此举万万不可。吾孤身一人，分外寂寞，自然懂得仙子难处。然吾儿有三，如今鼓斨都在仙子处，只余延一人，仙子切不可再夺人所爱。”刚上前，将延挡于身后。

鼓斨齐曰：“正是，正是，便让延留在此地，伴父左右。”

嫦娥心既起，岂可轻易弃，笑曰：“听闻此子非君亲生，乃伯陵之子。君亦因此而杀伯陵，继而被贬此地伐木。”

刚怒，鼓斨亦面面相觑。

延上前，昂然曰：“伯陵为吾生父，然，君于吾有养育之恩。再者，母命不可违。吾将谨遵母命，伴君一生，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嫦娥大怒而去，鼓斨欢喜相随。

刚视延良久，曰：“适才之语，真也，假也？”延曰：“真也。”刚不语，过延身侧，忽问：“汝不恨吾？毕竟……吾杀汝父。”延曰：“自作孽，不可活。伯陵之死，咎由自取，与汝无关。”

之后，二人常围炉夜话，饮酒谈诗，倒也快活潇洒。

转眼千年，又至中秋。二人酿桂花酒，香飘千里，好酒者皆闻香而来，酩酊而归。直到中夜，方才散尽。二人掇清残局，已累得双目发黑，动弹不得，躺在一处昏然睡去。

醒时，二人未着丝缕，四肢交缠。二人颇觉尴尬，只说昨夜笑事，而于此事一字不提。接连数日，刚不复饮酒，然夜里躺下，闭目便是延之裸形，似有百爪挠心，焦躁难眠。

无奈起身，路过延室，忽闻泣声，探头瞧去，不由大惊，只见延双目通红，眼泪涟涟。推门入室，揽延入怀，问：“何事竟至于此？”延抬手覆刚颈，已是泣不成声。

闻延唇边酒香，觉比往日所酿清醇百倍，刚不觉低头吮吻，至怀中人浑身战栗，方才惊醒。正欲起身，不料为延紧紧搂住，香舌入口。刚脑中轰然炸裂，抱延置于榻上，随即覆身其上。

自此，月宫桂树下常闻笑声，羡煞许多人。

或曰，细察之，月上常有恋人成双之影，偶为人兔嬉戏，颇有趣味。有幸望之，则获一世情缘，恩爱不移。后有人建月宫庙，依月上影塑一双男女，女子怀中揽一玉兔，人称姻缘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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