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2）

砰！！！

红色球体炸开，在热闹的夜市中极轻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却宛如惊雷。

万波波身体微晃，在如潮水般的血色浪花将她淹没之前，深吸了口气。

她准备得很充分，这一处异象总计维持了不超过半刻钟时间。等到血雾散去，一个清秀有余、美貌不足的矮小少女出现在了原地。

换了张脸的万波波眼中短暂地掠过灵动的光，但很快就熄灭了，维持着木讷的表情，看了眼天幕中的满月。

她从闹市中难得僻静的肮脏小巷中走出，向着光亮处走去。踏过几具混混的尸体时，那些生前无恶不作、死不瞑目的尸体像是被月光擦除了一般，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只有静静躺在万波波怀中的铜币才能证明他们曾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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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筹备月祝祭期间，王都没有黑夜。

嘈杂的人声近乎传遍了每一寸土地，只有圣人的皇宫，依旧被静谧笼罩着。

在前朝皇帝万暮年修建的凌霄宫顶上，有两个人在对弈。

一人身着黑白对半、不伦不类的宽袖长袍，长发如泼墨般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不笑时嘴角亦有若无若无的酒窝，年纪看起来略小。

一人玉冠绾发，神色漠然，窄袖蟒袍在月色下流转着鎏金般的色泽。

棋盘中的战局是一边倒。可怜的白子奄奄一息，生机渺茫。

金衣男子执黑子思索时，长袍青年也不看棋盘，双眸微闭，唇角若有若无地翘起。

忽然间，或许是没眼色的微风吹动了睫羽，又或许是远处的人气扰乱了心神。

长袍青年睁开眼，望向了天幕中的满月。

黑子悄无声息地落下，他也忘了收回视线。

“连潮。”

执黑子者平淡地唤道，

“今夜之月，有何不妥？”

金衣男子分明是登基不过十年的当今圣上。

按理说，就算是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也不至于让一位曾经容貌冠绝天下的年轻人衰老得这样迅速。

可事实却是现在让万波波站在他面前，也要愣神好一会儿，才能认出这位“表哥”。

细看之下，“秋金衣”面部轮廓还残留着年轻的痕迹，可那双眼睛……那双漆黑如夜、拒绝着所有光的眼睛，却平白增添了沧桑腐朽的气息，让他老成了几岁。

魏连潮收回视线时，眸底还晕着轻柔的笑意，与神色深沉的“国君”对望了一眼。

他眼中映着玉冠金衣的人影，却仿佛望见了别的“东西”。

那道漆黑如墨、曾遮盖了整个西境的巨大阴影。

“并无不妥啊，老师。”

他吐字中隐约透着亲密的讽意，用穿越者独有的词汇称呼着执黑子者。

拥有两世记忆的门徒首徒，地仙魏连潮随意地拾起一枚白子，看也不看，丢在了棋盘上，

“只是月色正好，我想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