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朵玫瑰：说愁（2/2）

但随即那声音就低了下去，季越听不到电话里面的声音，只能听到盛喧声音低沉地说着：“嗯“、”麻烦您了。“、“孩子不懂事儿，劳烦您多担待。”、“公开吧，盛凌想做什么就让她做——”

停顿了下，又道，“还有——”

他又停顿了下，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季越甚至听到电话那头“喂？喂？听得到吗盛总？”的喊声。

“还有，她，劳烦您也多照顾。”

“万一发生冲突，不要让盛凌太过分。”

那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加低沉起来，像午夜梦境里的大提琴曲，飘渺而深沉。

季越愣了下，扭头看向后座。

盛喧已经挂掉了电话，昏暗的车内空间里，他垂着头，额前细碎的发垂下几缕，被车灯映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那模样少了些平日的严肃沉稳，反而平白生出些少年感，仿佛大学里穿白衬衫的少年。

*

打完电话，杨制片终于觉得好受一些，扭头再去处理一堆熊孩子弄出的烂摊子。

时间已经不早，饭也吃过话也说过，除了某些爱玩儿的，这摊子也该散了，只不过因为刚刚爆出的劲爆八卦，显然现在很多人都还兴奋着，不时有目光偷瞄着事件的主人公。

杨制片先找到了盛凌。

“你这是要跟小简公开？“他问道。

半晌，盛凌才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字。

不跟熊孩子计较。

杨制片按按又要起火的胸口，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的意思是怎样？是只公开但不接受采访不炒作，还是——介不介意剧组用这个为电影炒炒热度？“

“随意。“盛凌无可无不可地道。

“我明白了。“这就是同意炒作的意思了，杨制片终于露出丝笑来。

适当的炒作对电影有益无害，尤其盛凌这种从没爆过恋情的，稍微炒炒，就能让电影的关注度飙升一个档次。

“那——”，想起另一个人，杨制片指了指不远处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简思，“小简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盛凌回答的很快。

大概早就商量好了吧。杨制片想着，放下心来。

“小吴。”他又叫一旁的吴多路，“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你知道怎么做吧？”

吴多路点点头：“我知道，杨制片放心。”

杨制片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里感叹，盛凌这狗屎性子，真是多亏了身边有吴多路这个面面俱到会办事儿的经纪人，不然，她家再有钱，也早被黑地体无完肤了。

*

既然没事儿了，杨制片就发话让大家散了，当然还想玩儿的可以留下来，只是想走的可以自由离开了。

宋夏已经填饱了肚子，今天来的目的也算基本达到了，想想回去的路还得两个小时，自然再不耽搁，起身就要走。

“那就再见了。”她笑着摆摆手，跟这场聚会认识的唯一一个需要说“再见”的人说道。，

“我们一起走！说不定顺路呢！”倪瓒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到宋夏身边。

宋夏默了一下，很想提醒他他们根本不可能顺路，但看着倪瓒兴奋到发光的脸庞，摸了摸鼻子，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起身离开，汤哥苦着脸跟着。

到了酒店门口，倪瓒兴奋地说出自己的住址，就扭头问宋夏去哪里，他送她。

宋夏掏出手机，调出地图，指着上面已经定位好的地址——跟倪瓒的住址可不止不顺路而已，把宋夏送回去他再回去，起码都得到凌晨了。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就行了。”宋夏说。

倪瓒瞪着地图上那个已经完全远离市区范围的小村子，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住处，顿时觉得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他很想这样问她，但就算再愚钝，他也知道这种话不该说出口。

可他就是心疼。

于是干脆无视了宋夏的话，一把拉住宋夏的手，就要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然而，手刚刚摸到衣衫，还没感受到里面的肌肤，一个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夏夏……”

宋夏陡然停下了脚步。

转过头，就看到酒店迷离的灯光下，比记忆中更瘦弱的简思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神凄惶。

简直就像十八岁时那个表白的夏夜一样，满是孤注一掷的卑微与期望。

“夏夏。”他叫着两人间的昵称，“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