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等白初将木槿从那要命的凶魂面前搬开来,木槿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白初顾不上他,抬手朝方老爷挥了挥,示意他走上前来:“过来看看,是不是这阵子缠着你的?”
方老爷哪里敢细看,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敷衍道:“是它是它!修士快快动手吧!”
白初勾着唇招手道:“来,你再走近些,站那里如何能看得清?”
方老爷无法,只能依言走近了些,却不想白初手一伸,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拖了过来,修长的五指张开扣住他的后脑将他整个人摁在了阵壁上,阵内的凶魂见了他,更加疯狂地往阵壁上撞,凄凉又愤恨地嘶吼着,染血的一张脸被戾气扭曲地狰狞可怖,方老爷当即惨叫出声,裆下湿淋淋地淌下水来,白初嫌弃地挪开两步,手却任凭方老爷如何挣扎也不肯松开,死死地摁住他。
木槿离得远了些,总算能好好喘口气了,一见白初突然来这么一手,又险些被他气得厥过去,破口大骂道:“白初你傻了!还不赶快松手?!”
白初没理他,只冷笑着问手下的人:“认清了吗?是不是三十年前那位云岗来的货商,那个被你在南水一连砍了二十余刀,悲惨毙命的男人?”
方老爷又惊又怕,脸上涕泗横流,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咯咯”地发出怪声,白初冷声道:“你遭了贼匪,身上分文也无,他可怜你,与你同路走,白日与你同桌食,夜间与你同床宿,你却趁他重病,抢走他的银钱还杀了他,怕他的冤魂找到你,还剜了他一双眼睛,是也不是?”
眼前这张脸,是方老爷三十年来的恶魇,他忘不了,根本用不着白初提醒,他时时刻刻都记得当年那件事。
方老爷不知如何挣开了白初,踉跄着躲到一边,一张脸凶狠得比恶鬼还毒,他胡乱地舞着手,癫狂地嘶吼道:“你知道什么?!我没错!再来一次!我仍是要杀他的!”
他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林城却是孤身一人,死了便死了!当年是他背运,交易归家却遭了匪患,不抢林城,他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他如何能不下手?!他一家六口都巴巴地等着他!如何能不下手?!他没错!林城就是上苍怜他,给他送钱来的!都是命数定下的!如今凭什么敢回头来要他的命?!
方老爷胡乱地说着,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当年的真相,但他始终不敢再看阵中的林城一眼,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白初没拦他,只是看着阵中已经安定下来的凶魂道:“他如今都认了,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走吧。”
凶魂空洞洞的眼睛看着他,白初叹道:“此生不过虚妄而已,何必执着?身入轮回,当即便是新生,一切皆是大梦一场,反正下一世你也不会记得。如今你执意不肯走,我只能散了你的魂,你便连轮回都没有了,值得吗?”
阵中安静了,很久很久。
四周渐渐起了风,阴云密布,飞沙走石,煞气横生,凶戾之气愈重,白初长叹一声,手中已结起了印。
这一遭烂事总算是了了。
回长风的路上,木槿忍不住叹气:“最后还是不得不散了他的魂。”
白初沉默着不说话。
木槿知道他心情不大好,事情结束的时候,他将方家那群人折腾的够惨,卷走了人家半副身家,还连恐带吓地说魂魄执念太重散不干净,要他们今后修桥补路,开仓赈灾,方能保得平安。
一想起白初皮笑肉不笑的脸木槿就有些发憷,又想起现下存在他腰间储玉里的一堆银钱,他不由得叹气道:“你也太胡闹了,这么多钱带回去,师尊非得扒了你的皮。”
”方家本来就是靠林城的钱发的家,拿一半已经够客气了。“话虽如此,但白初顿了顿,还是道:“找个闹灾殃的地方把钱散了赈灾,就当给方家那群缺德东西积德了。”
木槿点了点头,白初又嘱咐道:“该我们的钱别一起散了啊,不然回去了你补给师尊。”
说罢,木槿便改道去了宁溪,近日那一块闹水患。白初拿了他们该得的钱,找了个阴凉舒服的地方躺着等木槿,一等便是三日,木槿才御剑飞回来,他累的够呛,说什么也不肯再起剑了,死皮赖脸地爬上了白初的听音,两个人一起回了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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