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2）

沐哗然淡笑道：“于我而言，灯外的那人才是我的花花世界。”

老人轻叹道：“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沐哗然从灯内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因着燃魂灯被秦凌放于枕边，他一出来便来到了秦凌的房间。

沐哗然坐到床边，轻轻掖了掖她的被角。

身上的剧痛还未完全缓解，他没有丝毫困意，便坐于床边等着秦凌醒来。

秦凌于半夜三更醒来，睡眼惺忪地瞅了沐哗然一眼，口中轻叹道：“这梦做得是越来越逼真了。”

她伸出双手碰了碰沐哗然垂于肩头的头发：“我前日梦里的你头发似乎没这么长，你怎的还一天换个打扮？”

“......”

“你也只能在梦里跟我见见了，现实中却是出不来。”

沐哗然淡声道：“我出来了又如何，有什么嘉赏么？”

秦凌显然被他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一跳，皱着眉想了想：“我们拉勾，如果你明天出来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沐哗然生出些许兴致来：“什么愿望都能满足吗？”

“当然。”秦凌完全把他当做梦里人，大胆承诺道：“你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好。”沐哗然伸出小拇指，秦凌心中暗奇：这次梦里的人怎么事事都做在我前头。但她也没再多细想，她伸出小拇指和沐哗然拉了拉，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秦凌从未做过如此逼真的梦，恍惚间有种不想醒来的感觉。她望着沐哗然的嘴唇，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不知道这梦中人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如此真实可感。

梦不就是用来做不敢做的事么？秦凌这般想着，便大胆了许多。她凑到沐哗然的身边，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沐哗然伸手与她十指相扣，渐渐握紧她的手，然后垂下头来吻了她一次。

这梦中人竟有自己的想法！还会主动回应！秦凌越来越觉得奇怪，她终于想到了古往今来检验自己有没有睡着的方法——重重地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痛感如期而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沐哗然，正欲伸手去拧第二下，沐哗然伸手按住她的手：“别拧了，不是梦。”

“你不是已经是个魂魄了吗？”秦凌伸手碰了碰沐哗然的手臂：“这副身体是哪来的，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沐哗然开口道：“燃魂灯内有个老人助我用灯芯重塑了肉身。”

秦凌的运气一直不算太好，此刻被好运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通，顿时有些发懵。

直到片刻后，她才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方才还诓我允你一个愿望。”

沐哗然浅笑道：“你怕什么？我总不会提什么奇怪的要求。”

秦凌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沐哗然无奈道：“我说的话就这么不可信吗？”

秦凌重重地点了点头。

沐哗然：“......”

第二日清晨，沐哗然和秦凌一同去找穆岚。

穆岚打开房门看见沐哗然，脸上的情绪相当复杂：“你从灯内出来了？”

“嗯。”沐哗然看上去相当平静：“其实我却该谢谢你，要不是你让我进到灯内，我可能将永远地活在黑夜里。”

穆岚垂眸道：“我为我先前的行为向你道歉。”

沐哗然：“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杀的那些人并非是修道之人，而是妖兵。苍玄并不想帮你复活宛兮，他仅仅是想一石三鸟，除去我，你和沉天澹。”

秦凌在一旁道：“苍玄是妖界的人？”

沐哗然：“恐怕在妖界的身份还很高贵。”

“现在想想，我过去经历的许多事情都十分可疑。老道长早已仙逝，苍玄缘何只凭他的几分薄面就招我入京任职，分明是为了留我于他身侧，另做他算。”

秦凌不安道：“此妖竟已成了汴凉国的君主，我们须得尽快除去他。”

沐哗然应了一声，又道：“不过现下另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灯中老人告诉我世上确有一法能让宛兮续命。”

穆岚在一旁听着，死灰般的心开始复燃。

“燃魂灯确是还魂续命必用之物。只是在这世上，与生命等价的只能是生命。此阵需得有一人跟宛兮一同入内，两人只有极小的可能从阵中逃脱。稍有不慎，就都回不来了。”沐哗然看向穆岚：“你做好准备了么？”

“嗯。”

沐哗然早料到她会作此答应：“那便跟我来罢。”

秦凌有些紧张地看着宛兮和穆岚躺在床的两侧。

沐哗然将燃魂灯放于阵眼处，施法布阵，无数条光线向两人涌去。穆岚的眉头情不自禁地皱紧，这样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进入了沉睡。

秦凌：“她们什么时候会醒来？”

沐哗然：“如果成功的话大概在第三日清晨。”

秦凌：“也就是说如果到了时间她们没有醒来，便永远地死了。”

沐哗然：“其实这样也无甚不好，她们同生同死，无论去往何处，想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秦凌感慨道：“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