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2）

朱砂从医院回到住处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程修城用了些法子，终于查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那个监控视频的时候，狠狠的砸碎了手中的杯子，然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程修城发出的视频转手就到了程朗手机里，视频被剪辑过，从楚俊辰把朱砂推开到朱砂满身是血被抬走，视频是盯着程修城的云舒从网媒手里买下来的，如果被曝光，程朗很清楚楚俊辰会遭受什么，家暴自己亲生母亲导致流产，不管放在多红的艺人身上，都是这辈子抹不去的污点，此生都无法在公众面前抬起头来。

程朗手指紧紧的捏住手机，边框硌的指骨生疼。

他回房间的时候，楚俊辰醒着，侧着身子看向窗外，外面的树枝上压着积雪，茫茫的雾气弥漫在天空中，到处都带着空荡的冰冷。

他走到床边，把温热的掌心贴在楚俊辰的脸颊上，笑着说：“醒了，喝点水吗？”

楚俊辰眼睛还是愣愣的看着外面，然后轻声回他：“不。”

“好。”程朗坐在床边，看着他试探的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叫芳姐来陪你好不好？”楚俊辰蹙了蹙眉，冷着声音说：“不。”说完又很快重复了一遍：“不。”

程朗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指动了动，却像是惊吓到了他一样，楚俊辰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程朗，嘴里一直重复：“不......不要......不走。”

程朗尽量把自己的头往后仰，想看清楚俊辰的表情，却被他忽然伸手按在了自己肩上，程朗不知道他此时是否有清晰的感知，是不是证明他在恢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才是对的，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抱住楚俊辰，手掌在他后背抚摸，一遍一遍安抚他的情绪。

楚俊辰一定认得他，所以才会不让他走，才会抱住他，他只是反应有点慢而已，他迷路了，会走出来的，他的楚俊辰会好起来的。

只有这样想，程朗才不会绝望。

一直到晚上，他才有时间约见程修城，地点在离城市花园不远处的一家私房菜馆，云舒提早订了包间，联系了程修城时间地点，还贴心的定好了菜单。

程朗急匆匆的赶过来，刚坐定就让服务员赶紧上菜，压根没去看对面人的脸色。

等服务员出去，程朗才喝了口茶，拿出手机解了锁，点了播放然后放在程修城眼前说：“父亲，您想发出去的视频，我看了一下，是不是短了一点，我这里有完整版，您瞧一瞧？”

朱砂如今虚弱的很，程修城自然心情不好，倒是没有了前几天中气十足的愤怒了，沉着眼神，压抑的厉害。

他把程朗的手机锁了屏递还回来，那视频的完整版他已经看过了，他知道楚俊辰跟程朗待在一起，原以为这事儿程朗不会插手，甚至会顺水推舟给楚俊辰一个教训，哪知道自己刚出手，程朗就拦住了。

自己放出片段，楚俊辰家暴生母，程朗放出完整版，就是朱砂杀人的证据，倒是程朗棋高一着。

他看着程朗接过手机，沉声说：“你要管？”

程朗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笑了一下说：“如果是呢？”

小时候的程朗，是程家和温家的宝贝疙瘩，时常不是老爷子亲自教导，就是温南山接去带一段时间，放在自己家的时候，温知夏也溺爱的厉害，程修城从小家教严，最看不惯孩子娇生惯养，于是程朗待在程修城身边时，程修城都极为严厉，大到做人道理，小到饭桌礼仪，都一丝不苟的要求程朗做到，那时候的程朗虽然有点怕他，但更多的是对父亲的崇拜和依赖，只是后来，他自己没有做到光明磊落，为了一个女人抛掉了一身风骨，所以愧对自己这个儿子，也从不敢细想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程朗从国外回来，对程修城更是冷漠疏离。

到了今天，他才终于意识到，程朗心里，是没有自己的位置的。

他一腔颓丧的回了自己的住处，朱砂捂着肚子仍是叫着疼，他知道这只是她自己的幻觉，刚冷下的心肺又被怒火焚烧，如果人生需要取舍，那么，他在十年前就已经选择过了。

楚俊辰终于能吃下一碗粥了，吃进去的药也不再吐出来，下午天气好的时候，还能起来在房间走一走，他喜欢趴在落地窗上看着外面，阳光照在融化的冰雪上，反射着五彩的光，他的呼吸在玻璃上氤氲出一片模糊的雾气，他的手指在上面无意识的戳画一些抽象的线条。

程朗站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跟他说话。

“楚俊辰，等天气好一些我们去度假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你到底现在还认识我吗？”

“楚俊辰，你还爱我吗？”

抱住的人手一顿，忽然喃喃说道：“朗......朗哥.....”

程朗在他身后潸然泪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