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2）

就好像风霁要救的从来都是蚩尤，而不是他！

这个念头，让柯澜突然发了疯，可巳环索他挣脱不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挣扎、喊叫，柯澜仰面连带着屏风一起倒下去，屏风碎裂，柯澜连滚带挪地跪在风霁脚步祈求：“风霁！你住手！求你！”

风霁被柯澜的反应吓了一跳，手中的术法窒住，皱着眉不知道柯澜为何突然被惊吓至此，想立刻伸手将他扶起来，可术法已完成过半，箭已离弦而出，他想收却来不及。

“片刻就好。”

“不！”

风霁手中法决一改，再合掌，金色光芒开始渐渐消散，风霁向着柯澜一抬手，柯澜只觉眼前一黑，须臾，他挣扎睁开眼，却看见床榻上的罗帐，心中知道风霁已将他的魂魄带回身躯之中，一切为时已晚。

“风霁……不要。”

柯澜的声音风霁听见了，他心头一颤，平白无故地一疼。

风霁收了灵力，整个人好似水中浮萍，轻飘飘的，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再没有气力想一想柯澜，便昏了过去。

***

柯澜睁眼，看着一平如洗、无边无际的湛蓝天色，万里无云，像他心中的哀伤，淹没了其他所有感觉，令他动弹不得。

“为何这般抗拒？”有个声音在问话。

柯澜知道是谁，他不想回答。

“你本就是我啊。”

不，他不是，他只想做一个平凡人，柯澜就很好，默默无闻很好，兢兢业业很好，碌碌无为很好，甚至在遇到风霁之前，孤孤单单也很好。他想回自己的小院子，带风霁去吃七娘的面馆。

“做回我有什么不好？不是都道神仙好？你怎就痴迷那蝼蚁一般的坎坷命途？”

柯澜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你醒了，我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这么怕？说不定，能和平共处呢？”

柯澜听了，轻轻一笑，这意思是蚩尤都不知道他的觉醒究竟意味着什么吧。

书盒中的绸卷是伏羲留给蚩尤的，却不许蚩尤打开，直到它落到柯澜手中。

逐鹿之战的结局是注定了的，九黎族

全军覆没，蚩尤身死魂灭，此世间便只余黄帝一脉，从此三界永分。

若当初蚩尤也被封禁在了胥尧山，或者魔界之中，便不会有今日的柯澜，也不会有日后的动荡，因为蚩尤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柯澜的天命是一次一次的轮回，直至蚩尤的元灵散尽，真正成为一个凡人，他的悲苦宿命才能解脱，而风霁将他救了回来，蚩尤还是觉醒了。至此，他还有一个机会阻止蚩尤的复生，那便是自己走入魔域，永世不出。

但柯澜对风霁生情，只愿能在最后为风霁做些事情，他贪心要了蓟籽芝兰，贪心想多与风霁再相处一日，短短十二个时辰便是他一生唯一所求，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意，都可以轻易舍弃，而风霁却用蓟籽芝兰强将柯澜的凡胎修成了仙身，神魂再合便是蚩尤复活之时，他再无法阻止。

伏羲在绸卷中未明言之后的灾劫是什么，或许是伏羲亦不能预料，又或许是他不愿意它发生，再或许是到了这一刻，柯澜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你早就该死了。”柯澜说。

“哈，是吗？你根本不知道十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就敢做此评断？”

“十万年前，是你自己放下了剑。若非该死，你又为何安然受死？”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柯澜知道为何，他看见了，因为风霁。

柯澜笑了笑，唯一庆幸，不论是他还是蚩尤，所爱之人都是风霁，就算天崩地裂、万物焚尽、日月陨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风霁。

恍惚间，风起，柯澜听见了铃声，他缓缓合上了眼，心中只念风霁能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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