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8)(2/2)
“我有个夸张的推理,可以联系到虐待和汇阳疗养院,”牧晟撇了下嘴,对自己的话显得不太自信,“10年前,有这么一个作者 A写了四本底稿被骆冰看到,骆冰想成名,所以将 A 送进疗养院,而帮凶就是刘琪,你看,这是不是联系上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苏衍见不得他家先生失落,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你要知道每个作品都有独特的年代性,而其中的人物和情感描写也或多或少的投射出作者本人的诉求,读完那四本书,我基本能确认A 至少有28岁,且是一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并积极阳光的男性。另外,汇阳疗养院的病患分为三类,心智不全的占大多数,剩下两类基本是体弱多病的老人或孩子,又或是被父母放弃的未成年,就疗养院本身来说,它的监管力度并不严密,如我们这样的成年人只要愿意,都能轻易逃脱,骆冰没有那么蠢,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你之前提到过,2号既不具备制服一个成年女性的力量,也不具备让对方放松警惕与戒备的手段和魅力,倒是跟保安描述的小男孩差不多,”牧晟斟酌片刻,“但我觉得不能把性别限定在男性上,体型偏瘦的女性剃掉长发,从背影来看也很像小男孩。”
“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样也更趋向于变装一说。”苏衍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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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新线索的情况下,刑侦队唯一能做的只有加大排查力度,牧晟浅眠10分钟也加入了大部队,苏衍收拾好碗筷,下楼乘公交车回家,明天还要上班,他得好好补个觉,才能应对两份责任。
北城6点的天还没亮全,薄雾浮在半空,街上空荡荡的,连流浪猫的影子都见不到,苏衍拉高衣领,慢吞吞的往前走,直达古北壹号的公交车得先走半站地儿,大冷的天里,寒风一个劲的往衣缝里灌,还真是挺愁人的。
死者骆冰和刘琪相识10年,10年前骆冰凭《地狱城》一炮而红,刘琪当时在汇阳疗养院当医生,两人并不是同乡,所以他们之间的衔接点到底是什么?还有到现在为止,凌翎几乎搜便了刘琪和骆冰的电脑和手机,没有找到任何疑似把柄的信息,物证那边也给了同样的回复。
难道不用任何书面或影音,只要说出来,大家就会明白?那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这个把柄其实就在骆冰身上,不过披了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
恩爱夫妻,四份文稿,神秘的2号……苏衍屈指敲敲眉心,抬眸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天好像更黑了,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下一瞬会坠入大地。
有风吹过,周围明明没有树,树叶却在“唰唰”作响,间隙掠过几声尖锐的鸟啼,寻声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又走了大约半刻,忽然下起倾盆大雨,雾气与雨滴缠绕,朦胧了视线,低矮的屋檐,紧锁的门扉,泥泞的石板路,海港特有的咸腥随雨水流入唇间,至此苏衍基本能判定自己又一次移魂换地,从朝北区瞬移到长宁区的旧港附近。
苏衍的拳头渐渐握紧,说不怕是假的,只不过他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在除牧晟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胆怯,就好比螃蟹如果去掉那层坚硬的外壳,可能会更快的灭绝,这道理换到他身上同样适用。
“出来!”冷雨渗透了衣服,生理性的哆嗦无法控制,苏衍勉强维持着声线的平稳,高声大喝,“滚出来!”
寂静无声之后,仿佛电影画面被快放,雨滴以三倍的速度落地,半空的阴云也在分裂和合拢间不断的变换,有人从远处跑过来,脚步匆匆,似乎受到了惊吓。
苏衍追上去,他的体能实在不好,很快被拉开距离,到最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只能扶住墙,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喵……”一只花色的胖猫从墙上跳下来,它嘴里似乎含着个东西,苏衍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居然是把水果刀?
“乖,把刀给我,好不好?”苏衍从兜里掏出肉干,这原本是给他家小二准备的,现在只能先拿来解困了。
“唔……”花猫很人性化的摇摇头,又跳上对面的矮墙,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苏衍,好像在说还不跟上。
苏衍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墙边,跟着花猫向前走,三个转弯,路过一棵大槐树,再右转直行,这是个杂草丛生的破败院子,花猫跳下墙,再出现时嘴里已没了刀。
“滴滴滴滴滴……”噩梦被急促的铃声打破,大约像镜面碎掉的模样,阳光迸出刺得人眼睛生疼,北城的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苏衍眨眨眼,他站在人行道中央,几步外几个晨练的老太太有些忧心的看着他,看样子应该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关心一下,他冲她们温和的笑了笑,接起电话,是牧晟,“卢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