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游戏(2/2)
“小云。”那边欲言又止:“华盛的危机解决了吗?”易母的语气稍稍有些沉重,华盛要是不在了,那跟要了建国的命有什么区别?
“还在谈判中。妈,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你爸啊。”易母犹豫了一瞬,“他很好,你专心解决那边的事情,建国会欣慰的。”
易云松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大跨步回了房间。陆至诚不会有好心情一直等着她。
“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易云歉意地朝陆至诚微微一笑,便收敛了所有表情。
“不介意。”他耸了耸肩,回应了个职业笑容后,端起面前的摩卡轻抿一口。
身旁的明晔心中不自觉腹诽起来:“虚伪!见着易小姐年轻漂亮,就说不在乎,要是搁别人身上早抬脚走人了!”
似乎是印证他的想法一般,陆至诚在放下咖啡杯时,悄然推了一把易云那只消了一口的柠檬汁……
“哎呀!抱歉!”陆至诚满是歉意地轻叫了一声。
只见杯中的汁水猛地泼洒出桌面,溅到易云与孟宇身上。易云皱了皱眉头,不待她腾出手来处理,对面的陆至诚已然抽出纸巾向她桌面上的左手递过来。
在明晔的目瞪口呆下——轻轻握住了易云的手。
易云的身子猛地一僵,只觉得一瞬间汗毛倒竖,冷汗就浸满后背。她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拼命压制住想要泼他一脸的冲动,佯装感激地跟他道谢。她知道,现实由不得她任性。
自这个插曲过后,易云就一直不在状态,原先的伶牙俐齿都消失不见,她知道如果对方有了这个心思,任她再怎么舌灿莲花也没有用。
……
合约到底没能当场签下来。房间里,易云紧紧握着那张房卡——那是散场时陆至诚悄悄塞到她手心里的,当时他在她耳边说:“期待你的表现……”
易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竟变成这个样子,她狂躁地拉扯起自己的头发,想到父亲,想到华盛,有一瞬她竟然可耻地真想过去打开那扇房门,换那一纸合约……她凝视着镜子中的那张颓丧绝望的脸,是那么陌生,易云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拿自己去换合约?你不会恶心吗?
可是又有何不可呢?她要换的可不仅仅是合约,还是公司的存活,员工的饭碗以及爸爸的性命啊!这样想来还是划算的不是吗?
可是还是恶心,她曾费心保留的……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自虐的动作更激烈了起来。拉扯间一个冰冷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脚面,砸的脚背猛地一疼,这种疼痛瞬间蔓延至心田,迫使她冷静下来。
她拾起脚面上的东西,那是一串铂金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几十分大小的钻石,钻石由大小两个重叠一起的爱心托起。很老的款式,看得出来是几年前的旧款。易云抬眼望向镜中的自己,缓缓摸上锁骨间那颗不规则的丑陋的小红痣。原本,手中那寓意着心心相印的吊坠刚好覆盖着它,而如今……
看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就连她最珍视的项链都选择在这个时候断裂,难道不是在暗示他,她已经不需要那可怜的羞耻心去当遮羞布,就像她那颗丑陋的红痣终究要暴露在人前一般?
一瞬间她便做下了决定,过去的那个单纯的自己被她踩在角落里,无论她怎么哭泣,她都不为所动。
这边陆至诚正在修正法务部拟定的合同,感觉到他的业务部经理明晔偷瞄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总裁,你真对那个……易小姐有兴趣?”他百思不得解,总裁向来洁身自好,过去合作方送了无数个女人,都被他拒之千里,为何今日……
闻言,陆至诚终于露出了笑意,仿佛自己的一件杰出作品终于被人发现它的好了一般。“我虽厌恶别人在我身上使用这种下作手段,但我丝毫不介意将这磨人的手段使用在别人身上。”
“总裁的意思……”明晔几乎是秒懂,相处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但他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
“这易小姐看着也不是……况且,江总也不是个花心好色的人啊?这中间万一出岔子了,怕是两边都不好交代吧……”
陆至诚神秘地笑笑,不再多言。
明晔也没有再问。不得不说,陆至诚总有狗屎运,目前为止他想算计的人和事,还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也不知对上帝都江家的公子,胜负会如何。
华灯初上,远在帝都的江家唯一孙子辈的男丁,产业遍布国内外许多行业的荣兴集团总裁江景航此刻正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云州市的某处夜店与陆至诚会面。酒过三巡,终于要谈到正事了。
陆至诚一直都有三寸不烂之舌,浸淫商场多年的玲珑八面让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抓住对手的心思。为了这次合作,他自然倾尽全力,好赖说尽,想要跟江家搭上线。虽说陆家已打算逐渐撤并加工厂转型销售行业抢占市场份额,但也仅仅是国内市场。国际市场多大呀?江家拓展的海外市场对金阳电器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这个合作机会,他势在必得。
下午陆至诚与易云间的地位差被完美复制到如今的江景航与陆至诚身上,只不过现在的陆至诚是个需要求人的悲催小角色。
不过没关系,陆至诚向来能屈能伸,那个会变脸的八面玲珑劲儿谁也没有他门儿清。当然他的这种特质又被明晔腹诽为:欺软怕硬的主……传说中的狗腿子……瞎!他竟然骂顶头上司为“狗腿子”?好想笑……
相比陆至诚的侃侃而谈,江景航倒是显得很冷淡,一双利眼不时审视着陆至诚和明晔。明晔突然打了个寒颤,他能体会到易小姐和她那个小助理下午的感受了。他决定,假若有机会与易小姐合作,他一定对她更温和些。
或许所有的上位者在对待弱者总是轻蔑的,除非他们能变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