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儒以墨(一)(2/2)
“我和温颜去一梦楼的路上,戚家的马车差点撞伤温颜,是云荼及时相救,但是救人之后的反应有些奇怪;数天前在树林中,温颜被黑衣人带走时,我虽然几近昏迷,但仍能感受到他当时的怒气和杀意,无意救人或者是陌生人,恐怕反应不至于此”。
“嗯,你能感受到,温颜心思细腻自然更能,但是回来后并没有就此事提及一句,应该是故意没有说,但是我没想明白的是,云家和我们没有多少交情,他云家少主,何故这样上心?”
“路上我也疑惑,直到跟父亲提到云荼,才明白其中缘由,师兄可还记得,失情蛊的特征?”
“记得,一蛊两毒,不为致命,只为致情;中蛊者若为女子,则终身不得情爱;若为男子,便恰恰相反,中蛊的男子会爱上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女子”。
“师兄说的不错,十一年前,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父亲便是请来高叔叔为温颜救治,虽无功而返,但是却阴差阳错算出了温颜几分的命数。”
“记得,当时你偷听未成,但最后还是去问了温叔叔”。
“今日父亲才告知,当年并不是全部真相”,温儒卿神色淡了下去,“我以为,那些已经是全部了”。
“说吧,十几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再糟糕的命数,还有我们替她一起担”。
“父亲说,两年前为了解毒去找过巫族婆婆,虽然没有得到蛊毒配方,但却知道了另一个消息,当日师傅带温颜去巫族时,遇上了云家楼的人”。
洛子墨一怔,同一日?云家楼?莫非云荼和温颜?
“温颜正是云荼中蛊醒后准备下山时遇见的第一个女孩儿”,洛子墨愣神之际,温儒卿已经将所想变成了事实。
话音落后,两人同样是一阵沉默,早在听到父亲带来的消息时,温儒卿便已经明白为什么云荼给出的感觉如此不正常。
“父亲说”,打破寂静的是温儒卿,“这些年之所以没有透露,是不想我们一起都过得苦,直到今日听到我提及云荼的事,以及高叔叔带来的新消息,才觉得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
“嗯,继续吧”
“温颜是重情之人”。
“她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这点自然知道”。
“不是这个重情,高叔叔当年算到,温颜命理中有一段注定的感情,分量极重”,温儒卿在说话之际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初春的夜晚确实还凉,但是却比不过心凉,不等洛子墨反应什么,就听人添了几分哽咽继续道,“高,高叔叔说,师兄,这样的命数会撕裂温颜的”。
撕裂温颜四个字,在洛子墨听来,就像是突然万箭穿了心,一瞬间便从里到外千疮百孔了,在听人叙述时,表面上只是淡淡的道继续,内心却早就藏了酝酿喷薄而出的岩浆,只是差一个滚蚀大地的机会,此时本就伤病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一口血便涌了出来。
温儒卿大惊,后悔自己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出来,此刻赶紧绕道人身后帮人运气调息,“师兄,你怎么样?我不说了,我们先回房间”,说着便去搀扶,却不料刚刚碰到洛子墨胳膊的手,被后者一把按住了,“咳咳,我没事,这里的温度让人清醒,继续说,继续!”
最后两个字,洛子墨咬的很重,音量也骤然提升,温儒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兄长,一时悔恨不已又心意难平,直接就势跪在了地上。洛子墨没有去扶,只是低了音量,手攥在衣服上发抖又说了一遍继续。
温儒卿年纪不比兄长小几岁,却素来对师兄敬重,此时更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跪在人身边半是哽咽,“情生毒生,情重毒重,十七而起,一往无终”。
复述完几句话,地上的眼泪已经快能首尾相接,师兄心里疼还能吐血,可是他心里疼到极致,却只能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温儒卿的肩膀被一只手抚上,“起来”,洛子墨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令人心安的语调,“什么叫十七而起?”
“年龄”,温儒卿随着师兄的动作缓缓起身,“就是今年”。
十七岁,温颜十七岁了,可是凭什么,别人家的女孩儿从小父疼母爱,凭什么他们的温颜,就要承担这生不得安生的荒唐命运。
洛子墨没有再说话,温儒卿也一言不发的站在师兄身旁。
明朗的月色下,清风微微袭来,隐隐有花香伴随其中,洛温颜享受般的吸了一口花香,迈着平静的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步子,从假山后缓缓而出。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