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烆之心里胡乱想着,突然凉意从脚趾爬了上来。
总不会前世,白锦是他爹吧?
“也没怎么样,就是你踏入鬼界之后会一直在你心间创造幻境等到三途花阴咒蔓延到心口你就性命攸关了而已。”
“哦就这样——性命攸关?!而已?!”烆之本来思索前世的事儿,听了半截仍是趾高气扬的样儿,猛然才发觉不对,登时就发作了。
“万一长绯的魂魄都没找齐我也去了,你说说要怎么办,啊。”
“……”白锦本意不跟他计较,况且他也确实不擅长口舌,如今也忍不住辩白道:
“我忘记与你说不要碰它,却也没说让你碰它,况且你若是下了云头就跟着我我自然会看着你不四处乱摸了啊。”
“那大路上也没贴着签说小心摔跤啊,怎么还有年年有人平地摔?”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白锦气白了脸,抓起他的手说,“已经把一半的三途花阴咒转到我体内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烆之定眼一看,果然白锦指腹有半个银黄花纹,再展开自己食指,原先圆满的花印如今只剩下一半。
“这……”他有些凌乱了。
“这样你我共同受这三途花阴咒,或许时间能充盈些许。”
白锦不咸不淡的解释说。
手上一紧,是被烆之转手牢牢包住了手掌。
他泪眼婆娑地望着白锦:“上神你真是四海八荒第一好神仙。”
白锦的手抽都抽不回来,只好压着不住跳动的眉道:“你适可而止,长绯还在等我们,这油灯你是点也不点?”
这倒吓醒了烆之,讪讪放开白锦的手,二人走到木桩跟前。
白锦这次凝神许久,在烆之胆战心惊的注视下,指尖升起一小簇跳动的火焰,点在油灯上,脂膏很快滴滴答答往下滴油,发出一阵难以言状的恶臭。
烆之捂鼻跳开:“这是什么味道,也太臭了吧。”
“这是由亡魂之息凝成的灯脂。”
“对了,你说这舟是载亡魂的,那你我都是神仙,要怎么才能进到鬼界?”
白锦轻轻嗯了一声,“进不去,只能以魂体状态入鬼界。”
“魂体?”烆之想了一会儿,“总不会是指灵魂出窍吧。”
“正是。”
“……”
“来了。”
“嗯?”烆之冷不防听这么一句,下意识朝溪边看去,白锦拉住他的手臂,在耳边又快又疾地道:
“先不要看他,坐下闭眼,力运阳白穴,气打小周天。”
烆之来不及反应,也是生怕出岔子,当即照做了,这并非什么奇异功穴,即使照做,也感应不出什么来。
脑后猛的一痛,白锦突然扣指敲在百会穴上,烆之才呼声痛,又是一记手刀劈在后颈。
“痛!你做什么!”
烆之切实吃痛,撑着地利落起身想要质问。
诶——?
身体轻得吓人,仿佛丝毫重量都无,就这么直直站了起来。
烆之低头,一个身形熟悉的青年盘腿而坐,淡蓝色衣衫,通体没什么华贵之处,肤色不像多数养尊处优的神仙来得苍白阴冷,带着些许麦色,双目紧阖,不知睁眼开怀时眼里会跳动怎样的色彩。
——这是他自己。
烆之心里惊了一惊,这时对面的人影亦动了。
同样盘腿而坐的还有个白衣男子,此时一道几近虚无的幻影也从他体内徐徐站起。
白锦的脸庞在魂体状态下显得更加清素,如淡天琉璃,他正转了转手腕,确保魂体也能使出相当的灵力。
这时一叶扁舟悠悠飘了来,这舟着实无甚好提的,寻常木头,无蓬无纹,舟首站着个人,手里轻飘飘地提着一根桨,却又不使,抱在怀里如拂尘一般。
“走吧。”
魂体**体重量极轻,烆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飘上船头。
他望着那提桨不用的船夫,压低了声音道:“这就是引路人?”
“是,他们没有神智,只能辨别魂魄与实体,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那这桨是做什么的?”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烆之对白锦这吊胃口的解释很是不满,扭头却看见白锦微微偏着头,淡淡望着两岸的三途花。
在烆之看不见的地方,他食指腹心的三途花阴咒飞快的亮起来,又在转瞬间熄灭。
察觉到烆之的目光,白锦回过头挑眉问他:
“你在看什么?”
“白锦,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出乎意料的,烆之死死盯着他的脸,目光不受控制的逡巡在他的眉间。
“我总觉得……上神你…很像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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