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棠樾（2/2）

我和润玉方回到璇玑宫。润玉方才落座，我正要去倒茶。

便听见邝露快步进来：“陛下，凡间传言，锦觅诞下一子，旭凤大人取名棠樾。”

我端着茶具，跪坐在润玉的书桌旁，一边摆放茶具一边道：“这么快？我们不是才回来。”

润玉说：“天上分钟，人间已可能已过一年了。”

这么说来，也是合理的。旭凤和锦觅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润玉缓缓道:“可探得真身为何。”

邝露道：“真身白鹭。锦觅是霜花，旭凤是凤凰，因此是白鹭。”

万物真是道法奇妙啊，我不禁感叹。

“鸟族。”我担忧地看着润玉。鸟族一直以来是润玉的隐忧，好在银雀和穗禾之后，鸟族元气大伤，又经过润玉亲自整顿平叛，如今也是安分守己。

“自然是鸟族。”润玉抚了袖子，水便烧好了，水蒸气升腾，水壶盖震动。我见状拧起茶壶，便要在茶盏中间注水。如今没有什么法力，一切都要靠自己劳作了。

“不日，棠樾便会上天庭了。鲤儿，你可要勤学苦练，可别被比了下去。”润玉笑着看我。

“大哥似乎很喜欢教导于人啊。”在竞争对手到来之前，我一边卖力沏茶讨好，一边赔笑。早就知道他定会督促我感觉提升灵力。

“天界长夜苦闷，若能诲人不倦，倒也是一桩乐事。”润玉笑道。

他越是寂寞无聊，我越觉得惋惜。

锦觅一有儿子，他俩应是再无可能了。有子膝下，应是慢慢长寂的仙生美事，不然像那太巳仙人何须娶了一房又一房。

经过我献祭式地赠送灵力，我感觉自己体力简直是血亏。只端了会那烧水的铜壶，便觉得分为疲惫，不住地眼皮打架，靠在书桌上小睡一会。

润玉稍加品茗后便开始处理堆积一日的竹简。他素喜今日事今日毕，处理完便移交给邝露，所以整块黄玉打造的书桌上总是纤尘不染，空无一物。

待我感觉要惊醒的时候，听见大哥在嘱咐两三个仙倌：“在我璇玑宫旁，暗林内选一个位置，命天工新造一栋府邸，以金刚钻为主要建材，以珍珠、贝母为点缀，待建成，我亲书匾额。另外，你速遣天工整修洛湘府。”

“鲤儿，你醒了。”润玉正在吩咐着，低头看我醒了，便伸手抚摸了下我的头发，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你先自行回去休息吧，大哥这里还有要紧事。”

我依命离开，走的时候还听见他事无巨细地在嘱咐，要压着我的身世，要布置书塾这些事。

我回自己殿内睡了一觉。醒来便听见我殿内的宫娥贝儿叽叽喳喳：“鲤儿姑娘，听人说，棠樾少主，可是未来的天下至尊，真的吗？”

“你说这话不怕掉脑袋吗。你是哪里听说的。”我头昏昏沉沉的，但也不免严肃点，拿过枕头听着她们八卦。

“听说挽霞书童说，那棠樾少主，年方七岁，聪明异常，但也顽劣异常，连他母亲都管不住呢，全是旭凤大人镇压着，简直是美猴王再世！”贝儿全然不怕我，日常与我情同姐妹，依然自顾自地说：“挽霞还说了，棠樾少主有天帝为大伯，有前魔尊为亲生父亲，有水神为母亲，先花神为外祖母，先水神洛霖为外祖父，太微为祖父，除了祖母荼姚算是污点，听说和魔尊卞城公主关系也极好的，实在是天选之子，很有可能是将来的万世之主。”

我不住翻了翻白眼，才七岁小儿就被传说成这样，这棠樾生存压力也太大了：“这话你可小心点说了，尤其不要在这璇玑宫那么大声，好吗。咱们天帝陛下也会有后人的，到时候就没有棠樾什么事了。”

“咱们陛下不是太上忘情了嘛。自然是不能与人成婚生子了。”贝儿嘟囔。

“哦哦，待那棠樾长大，所以你便可以嫁以棠樾了不是。”我打趣道。

“不是我可以。”贝儿走过来，便要梳我的头发：“姑娘你可以呀，你现在还要修习灵力好久，自然是有机会和棠樾独处的。”

“你怎么会想到在一毛头小孩上打主意了呢。”我看着贝儿。

“不是我们想在毛头小孩打主意，我是担心你呢，姑娘总是要嫁人的罢，有天帝做媒，嫁谁你都可以好好选择一番呀。自然是选择地位最尊崇的。像我们做宫娥的，日复一日，千年万年，也是如此，灵力也不如上仙，可以大涨的。我们一无显赫家世，二无大智大勇成仁取义，不就图做点白日梦嘛，你看，现陛下登基多年，后宫虚悬，任仙倌们如何劝说，进贡美人，全然无娶妻之意。陛下当那东海进贡的鲛人、鸟族进贡的美女，都如同见到什么似的嫌恶地走开，命其圈养在天界最远的禹洲，就连上元仙子他都一直是淡淡的呢。”贝儿侃侃而谈。

我心里想这是，这天界，怕是又要生出诸多言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