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2)
青青不想用这个话题打扰他们的好心情,扯出一个笑容道:“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啊!要什么好吃的吗?我给你买回来。”
宋之砚连连摇头。到了夏天,哪里有什么好胃口,只盼着她早点回来就好。
下午青青一进小区,发现宋之砚就等在楼下。她从父母家出门的时候给他发了短信,没想到那人一直在楼下等她。
“这大中午的,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夏戈青看着热得直打蔫的人说。
“我给你看样东西。你上楼了就下不来了。”说完拉着她慢慢往外走。手里还在操控着什么。夏戈青突然意识到那是车钥匙操控的声音。循声望去,一辆崭新的SUV停在车位上。
“你来试试,高度合不合适?”那人说着拉开车门。那车子座位宽大,座椅不高不低,青青拖着伤腿也很容易坐上去。可是夏戈青心都在滴血,她知道这车不便宜。昨天他说换车,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玩的。
“哎哟我的祖宗,你当买车是买菜呢!”宋之砚一直大手大脚,即使过去窘迫时也花钱不手软。
“你就说喜不喜欢吧?你的小跑车虽然酷,可是我坐上去总感觉怪怪的。这回换个阳刚的。”
“这得花多少钱呀!不能因为我腿折了就换辆车呀!”
宋之砚得意的坐在驾驶室里,摆弄着方向盘道:“我存钱最没用了。一不买房,二不开车。就吃药比较费钱。其他的都给你用,物尽其用才好。”
“之砚,你也得算计算计。最近好久没画画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存些钱,以后还要应付医药费。骨髓移植要花不少钱呢!”
之砚停了手里的动作,愣了一下,过了片刻又无所谓的说:“钱花了再挣。现在不用想那么多。都是没影儿的事。”说完又急着岔开话题:“对了,得把那跑车卖了,要不新车上不了车牌子。”说完继续摆弄仪表盘。
夏戈青假装摸索着真皮座椅,扑闪着睫毛掩饰心里的落寞。配型遥遥无期。他说他要钱没用,是因为墨墨走后,他根本不再考虑未来。
闲来无事的下午,青青倒在床上吃着零食玩手机,眼睛瞥见外面沙发上的宋之砚,只见他歪头靠在沙发扶手上,睡得正香。手边抱着黑色的速写本。从昨天他在青青的石膏上画了连环画后,似乎兴致很高,没事就拿出速写本涂画。
青青拿了条毯子,拄着拐走过去,帮他盖好胸腹。客厅里开着空调,他的肠胃很容易着凉。就这么睡着了,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随手拿起速写本,上面每一篇都画满了。有青青拄拐走路的样子,有她的睡颜,有厨房里李阿姨低头摘菜的样子,还有窗外飞过的小鸟。边边角角上还有一些局部特写,有手,有下巴,还有脚。想起刚才他画画时嘴角含笑的表情,青青有些欣慰。但愿他是重新找到了画画的感觉。宋之砚曾经说过,画画对于他就像呼吸,只要还能画,一切就还有希望。
厨房里忙活的李阿姨朝她招手。夏戈青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青青,要不要叫醒小宋。他刚才对我说他来炒菜。”
夏戈青赶忙摆手:“别别,他忙活了一天,让他歇会吧。”
李阿姨点头附和:“幸亏你回来了。你不在家这几天,他跟霜打了似的。都不怎么吃东西,你这一回来,他才有点精神,竟然说饿了。”
夏戈青听了有些心疼,却也有些欣慰。
李阿姨看了看熟睡的宋之砚,又看了看青青,有什么事欲言又止。
“李阿姨,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你那条白裙子,我给洗干净了,就在门口的袋子里。我用手搓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夏戈青被说的一头雾水,李阿姨只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衣服都是两人自己洗的。
“什么白裙子?”
“就是小宋给你的,联欢会穿的那种。洗干净了很漂亮。那天沾上了血,他非说要扔了。被我捡回来了。那么好的裙子扔了多可惜!”
青青一听说血,立刻警觉:“我没听他说过,他流血了吗?”
李阿姨想起那天的情景仍是不寒而栗:“哎呀妈呀,那天他流鼻血。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流鼻血的。满身都是。裙子的口袋上都染红了。吓死我了。后来他又在厕所里一直吐,用了好久才出来。得有一两个小时才止住。那天你不在,后面几天你也没回来。我看他应该是不舒服,躺了一天都没起来。”
青青快步走到门边,从地上的袋子里拿出那条裙子。很显然裙子被洗过,不再平整,但一点都掩饰不了它的美。李阿姨说是联欢会穿的,也很贴切,这是一件小礼服。
“您怎么知道这裙子是给我的?”
“这一看就是你的身量。还有,那袋子里有张卡,信封上写着青青两个字呢。”
青青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她想起那晚他早早睡下,开了灯后难受颦眉的样子,自己当时只顾失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呢?想必发生的一切让他自己失望至极,根本不愿提起。她想到这,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那裙子小心的叠好。放在衣柜里。
客厅里的人睡了没多久,还是醒了,坚持要掌勺炒菜。伴随着排风扇的轰鸣,他一下下的咳嗽。昨夜他着了凉,此刻嗓子疼的厉害。
宋之砚的卧室里没有空调,因为他的体质不能被空调直吹。以往炎热的夜晚,他都是打开卧室门,让客厅里空调的冷气吹进来。昨夜青青刚睡下时辗转反侧,一身大汗。宋之砚把客厅里的空调开大,打开屋门,姑娘才睡踏实了。尽管宋之砚自己盖了厚被子,还是不出意外的着凉了。
晚饭上桌,宋之砚却累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他不想让青青看出自己状态不好,强吃了几口饭菜。
吃完饭,青青见宋之砚揉着胃来来回回在屋里溜达,把他拉过来要帮他按摩。
宋之砚的胃被切除后,消化功能一直没有恢复。多吃一口都会撑的难受。此刻他觉得胸口里堵着一个大石头,喘气都困难。
“哎哟,撑死我了。以后不吃那么多了。”
夏戈青却明显记得他总共也没吃几口。她不忍戳穿,只是手下卖力的给他划圈按摩。
“刚才李阿姨跟我说了你那天流鼻血的事了。”
“什么流鼻血?”他还想搪塞。
“就是我过生日那天。李阿姨把那条裙子拿回来了,她觉得可惜,没舍得扔。”
“那条脏了,以后我再给你做更好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掌根使劲按压胃部。
“别扯以后,你先交代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礼物就是没有礼物,不管是什么理由,反正是两手空空,没什么可解释的。都怪我。”
“你!”夏戈青气的手下忍不住加了力度。
“嘶,疼!轻点轻点。青青,咱不提那天的事了好吗?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
“那你再有头疼脑热的,不许自己忍着,都得老实交代。”
那人犹豫了一下点头:“好,我交代。我现在就交代。我想吐。”
入夜时分,夏戈青在客厅与宋之砚道晚安。那人恹恹的蜷在沙发里,抱了个垫子在胸前。
“还疼的厉害吗?去床上睡好不好?”
脸色煞白的之砚挤出一个笑容道:“吐出来就好了。没事了。”
青青象胡噜小动物一样抚摸着他细软的卷发。
“之砚,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我。我那天还以为……以为你不在乎我了。”
宋之砚捏起她粉嘟嘟的脸颊道:“傻瓜,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