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2/2）
这不禁让徐芳宴怀疑，那天晚上在周纵家，他放肆地贴着自己，只不过是“酒后乱性”罢了。
第一次他们去了人迹罕至的山里，气温比城里低了好几度，周纵穿了一身跑步的装备，逼着他跑了8KM。第二次是去海边看房子，他发呆，周纵在一旁玩手机。第三次则是在外地拍完戏回到S市后，周纵把车停在了他家的附近，让他下去。徐芳宴问：你怎么不上来？周纵回答他：有狗。徐芳宴说：没关系啊，我们不是本来就在传绯闻吗？周纵反问：你不介意被他们拍到你家？
刹那间，有一阵暖流烫过徐芳宴的心窝。有些连他自己没想到的细节，周纵替他想了。
跑了两条街，他总算在一家超市门口找到了周纵的车。
周纵端详着他跑得发红的脸蛋，故意说：“让你快点儿，你可真拖。”
他气喘吁吁地：“我已经是跑过来的了！”
周纵又乐了：“你怎么不飞过来？”
徐芳宴的脸红了。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总是想方设法地讨他欢心，哪儿还会像周纵似的，动不动拿话挤兑他，他急中生智道：“我怕飞过来会吓到那些狗仔啊。”
车子开过了徐芳宴所就读的大学，往前闪着粼粼波光的是江水。半个夕阳沉入水中，风从江的另一边吹进车窗，贴着徐芳宴刚刚修剪过的发鬓。再开十分钟左右，车就要通过跨江大桥，在徐芳宴视线尽头出现了一片高档酒店林立的商务区。
“我们去哪儿？”他问。
周纵瞧着后视镜：“遛狗。”
徐芳宴闻言回过头，只见的确有两辆不起眼的车子渐渐从车阵中冒出了头，见缝插针地贴着他们的屁股。
“……”徐芳宴关上了车窗，表情明显没那么愉快了。前几次他们出门，不是上山，就是在海边尚未对外开放的别墅里，这才避开了摄像头的追捕，但也不能总往那些地方跑吧。
“最近有没有去学校？”周纵问，明明发现他的脸色不佳，也不安慰一两句。
“有啊，总不能一直请假。”徐芳宴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刚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复习。”
“你像是个高中生。”周纵笑了笑。
“你干脆说我像小学生吧。”徐芳宴半赌气地说，听着就跟撒娇似的。
“你读大学不复习的吗？都在忙什么？”
“我读社会大学。”周纵说。
“你的百科上不是这么说的。”
“我肄业，旷课太多被劝退了。”周纵一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的手臂压在徐芳宴的腿上，从抽屉里找出一盒烟：“没读完大学是我最大的遗憾。”
“你少来了。”徐芳宴说：“当大明星才开心吧。娱乐圈都是俊男美女，粉丝里面也有很多漂亮的。”
“怎么和你说话像是在和主持人说话？”周纵瞥了他一眼：“你搞得我很紧张啊。”
“紧张什么？”
“怕你给我挖坑。”
徐芳宴眨了眨眼睛：“被你看出来了啊。”
“我常被坑嘛！”周纵谦虚地说。
徐芳宴总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狗仔爱写什么是一回事，总这样跟着就太烦了。小时候，他和父母一块儿出门，时不时会有记者尾随其后。有一次他还差点儿被绑架了，就因为杂志上刊载了一张他的照片，他父母也因此大吵一架。
“我们到底去哪儿？”他问。
“送你回家。”周纵早看出来他不自在了，把话说得很露骨：“你这样不像遛狗，像被狗遛。太累。”
天色渐渐地暗了，车子经过了一个车流较少的十字路口。
夏日傍晚的热气还是重，空气中仿佛浮着一层蓝色的灰尘。徐芳宴望着不远处闪烁的红绿灯，被狗仔追逐的烦躁忽然被遗忘了，他想：这是个彩色的夜晚。
等红绿灯的时候，周纵一边自己抽着烟，一边问徐芳宴是几岁开始学抽烟的。徐芳宴说，不记得了。其实就是去年，他老爸开始生病的时候。周纵嗯了一声，又问，有没有看到左边那排酒店：“本来我的目的地是那儿，房间都定好了。”
徐芳宴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香烟的诱惑气息，自己的瘾也跟着犯了。他管周纵借了个打火机和烟，也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
“……那就去啊。”徐芳宴说，轻轻吐出一口烟圈。
“不行。”周纵笑着看他抽烟，那姿态好做作，但又好可爱：“你得回家复习功课。”
“你也耽误不了多久吧。”徐芳宴哼了一声。
周纵说：“去了的话，今天我就不会让你回家。”
徐芳宴没有吱声，他把香烟插进车里的烟灰缸，倾过身体似乎想吻周纵。
“终于动了。”周纵指的是前面的车，他踩下油门，左手直接捉住徐芳宴的下巴，把他的脸都抓变形了。
“你干嘛……”
谁知周纵一下子凶起来：“坐好！你想被拍到你投怀送抱？！”
他使劲一推，徐芳宴猛地摔回了位子上。
本来好好的，他发火的样子就像变了个人，愣是把徐芳宴吼得浑身一颤，连心脏都狂跳了几下。
“我开玩笑的。”徐芳宴无力地靠着座位。很奇怪，周纵竟让他想起他爸爸。
“真被拍到的话，你也这么说。”周纵似乎还没骂够他。
“那我就会说是你勾引我的。”他看着周纵，表情若无其事。
“还好我阻止你了。”周纵做了个抹额汗的动作：“你生气了？操！好可怕啊。哈哈。”
车开进了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周纵刚刚倒好车，马上有人跑了过来，看样子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
那人穿着和周纵一样的衣服，留着和周纵一样的发型，徐芳宴猜测，八成是个替身。真跟演戏似的。
“周总，我把车开去哪儿？”替身问。
周纵把车钥匙抛给了他：“停去公司。我待会儿去开会。”
徐芳宴跟着周纵马不停蹄地上了另一辆车，他们往他家的方向开去。
为了避开媒体，明星常常得备着丰富的工具箱。
徐芳宴打量着这辆大众车的内部装饰，看起来，简直就是从一个穷到不能再穷的剧组借来的，任谁也想不到这辆破车里能坐着一个大明星。
他想起刚才周纵和替身的对话，心知肚明，什么酒店，什么房间，自己又被捉弄了。
“你定的房间呢？”他问：“不用取消吗？”
周纵说：“什么房间？”
“……”徐芳宴既想笑，又想翻白眼：“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嗯，你长大了。”周纵说着说着自己也乐了。
车子开得仿佛要飞了起来。徐芳宴想，这大约是周纵常年和记者玩捉迷藏练就出来的技术，换做是他的话，早就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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