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6（2/2）
“我随便问问，可能你和小姨还会复婚？”
周纵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吓走了树枝上停着的两只小鸟。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小饭馆的门口。
方晏不禁愣在原地，原来这家店的前身就是他们曾经吃过的那家麻辣烫。他记得小姨最爱吃麻辣烫了。没想到，店主人改行后开起了饭馆，生意明显比以前冷清了不少。
“还没到点，待会儿就热闹了。”周纵显然是这家的熟客。
方晏抽出一张纸巾，胡乱地抹着油腻腻的餐桌。一个问题在他的心中越放越大，是否小姨父还挂念着小姨呢？否则为什么选在这儿请自己吃饭？
“能吃辣吧？”周纵问。
“能。”
周纵叫来了老板，一转眼见方晏还在擦着桌子，他皱了皱眉：“你怎么和你小姨一样，有洁癖？”
方晏啊了一声：“没有，我只是……”
方晏的心里乱糟糟的。
“别紧张。爱干净是好事。”周纵拿过他的碗，很自然地用开水替他烫了一遍。
极为平常的一个小动作，却让方晏的心跳加快。他暗骂自己有病，周纵可是他的长辈啊！
“我以为你很忙，没空和我吃饭。”方晏咬了咬下唇。
菜很快就上来了，几乎只用了五分钟，在两人之间冒着腾腾的热气。
周纵面不改色地给他夹了一片肉，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是吗？”方晏笑了起来。
“嗯，我一个人吃饭会很快。有个人在对面坐着，我能多吃一点。”
“这是为什么呀？”
周纵也笑了起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他不答，方晏也就不再问。
“当兵时养成的习惯。”周纵说。
“哦……”
他们边吃边聊，这是第一次，周纵主动讲起自己当年的经历。不知道是他的口才一般般，还是他不愿意深挖自己的过去，总之，方晏有种感觉，真实情况肯定比他的讲述更精彩。
“老板，你这有什么好吃的？”有两个穿军装的人走了进来。
周纵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准备埋单了。
“你以前是不是也有一套这样的衣服？”方晏想了起来，有一次他和小姨到周纵家玩，她硬逼着他穿上军装，那时候方晏还没听说过制服诱惑这个词。
“有。”
“嗯，我记得你穿军装很帅。”
“那时候瘦一点，”周纵点了一根烟，言谈间仿佛有一丝笑意闪过他的脸：“现在胖了五六斤。”
“才胖了五六斤，你知道吗？我爸爸现在都160斤了。”
周纵低下头喝了点茶，因为方晏不喝酒，所以他也没要酒。
“周纵，我们吃完饭去干吗？”方晏问。
小饭馆的装修几乎等于没装修，电灯泡垂了下来，不大明亮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他的嘴唇吃得红红的，越发显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比秋水还要温柔，带着雾气望着周纵。
周纵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还是吃着廉价的菜肴，只是心境变了，小孩长大了，他老了。
“你想干什么？”他笑了起来：“接着吃夜宵？”
方晏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逗自己，他不禁撅了噘嘴：“吃就吃。谁怕谁。”
“我甘拜下风。”周纵忍俊不禁，熄灭了一截烟屁股：“先走走吧。边走边想干吗。”
“好诶~”方晏笑得灿烂。
他忽然意识到，周纵的目光已经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他脸一热：“你看什么？”
周纵勾起嘴角：“没什么，你爸妈把你教得很好。”
方晏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呢！
“那是你还不了解我，其实我也不怎么懂事的，我妈就经常批评我。”
“批评你？”周纵掏钱时随口问了一句。
“我已经付过了。”方晏笑道。
来收钱的女孩也点了点头，周纵回头瞪着男孩。
“我趁你上厕所的时候去付的。”方晏既得意又羞涩地解释着：“这样，你就还是欠我一顿饭……”
“你想干什么？”走出饭馆狭小的门口后，周纵用淡然的语气问。天色变暗了，他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更加深邃，五官比年轻时更有魅力。
方晏几乎能感觉到，成年男性的目光已经穿过了自己的T恤，看到了自己霍霍跳动的心脏。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已经昭然若揭！
“我喜欢你……”他蚊子叫一样地说。
周纵没回答。他急了，提高了声音：“真的。”
方晏自认为自己还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胆过，也不知道这份勇气从何而来，但已经彻底赶走了他的理智，他试图用客观一点的语气说：“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对不起我突然说这种话，我，我……”
“嗯。”周纵的脸上毫无表情，但动作却猛地吓了方晏一跳。方晏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脚下的地面都震了震，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无法站稳。
男人抓着他紧贴着裤缝的手，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微颤抖，若无其事地问：“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方晏犹如身处梦中。
“我没什么让你看上的。”明知他有多兴奋，男人还在说这种话。
方晏使劲摇着头，似乎要否认男人口中的一切。
忽然，迟迟不下的雨落在了他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散开了，散得异常的慢，似真还假。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隙，让雨水能够肆意地冲破。刹那间，那层空气织成的闷闷的却又看不见的罩子逃走了，一点影子都被赶得不见了，他的鼻尖只闻到一股的陌生的潮湿气味。男人牵着他躲到屋檐下避雨，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吻已然落在了他的脸上，烫得他心颤。他听见他的小姨父用低哑的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