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2)
“人力三轮的控制性还很好。”他又补充说道。
晏忱打着方向盘转弯,无声地笑了。他爱极了顾楠看破却不说破甚至更为狡黠地反扣他一记的小伎俩。比如刚开出这辆车他就后悔了,就像无数次和顾楠在一起做出几分钟之后自己就后悔的事情,大张旗鼓煞有介事的他失去了平时的稳重沉着,他笨拙地示好像是刚得到珍宝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把随便一件平常小事都扩大了好几倍好几倍。
到了市场,顾楠踮着脚,脚步飞快,巧妙地绕过一个个积了水的坑坑洼洼,或是花叶腐烂留下的残骸。他步履轻捷像落到地上的云雀,晏忱有些笨拙地跟着他,把脚轻轻印在他走过的地方。顾楠走的快,看的也快,走马观花略过一遍,走第二遍的时候挑花、问价,做得干脆利落。晏忱看得有些惊异,担心着他脚上的伤口。思绪却随着顾楠挑的花一点点活起来,终于,像散落的拼图一块块聚起。
顾楠的挑的花,冥冥之中似乎一种奇特的引力把它们牵引到他手中。他认出玫瑰,红、黄色的花瓣层层旋转,旁边丛生的尤加利叶,淡绿色的菟葵花冠小小的。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枝条。仅是那么随意地一抱,玫瑰的热烈像一团逐渐烧起来的火周遭紧紧围绕的枝条或柔软或刚硬,无一例外的却是这之间满的溢出来的野气,肆意在顾楠的臂弯里流转碰撞,迸溅辐射到晏忱身上。
晏忱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粗浅地了解过插花,知道顾楠的搭配绝对不是教科书上初级一板一眼的主宾法则,太野了。这不是他随便选的花。玫瑰依旧热情不减地绽放着,夏日的阳光撞碎在花瓣的露珠上。他定定地望着顾楠手弯里的那一大捧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商业化的市场里找到那样野生而鲜活的存在。每一朵花饱满得似乎背后联结着一片属于它的花海,赤裸的不加掩饰的热烈,像是在展现每一个方面的自我又像是在巧妙地融和。他终于明白第一次去顾楠的花店时那种香气是怎么出来的了。旗帜鲜明却又相得益彰。
他们在调情。而顾楠显然比他更早看出端倪。
直到顾楠把手中的一大捧花给晏忱,他才反应过来。
他又目送着顾楠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这一回他带回来中规中矩的花朵:“七夕了,该接单子了。”
“我觉得刚刚那一捧很适合。”晏忱几乎是脱口而出。
顾楠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有一种奇特的被看穿的感觉。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渴望被更多的解读。就是那样。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晏忱正着身子双眼看向前方的路,顾楠把头别过去看一旁飞快掠过去的树木。正午的阳光却没有早晨来得强烈,一团晃晃悠悠的乌云飘过来把太阳给遮住了。
“可能要下雨了。”
“嗯。”
又是一阵寂静。
晏忱稍微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坐姿。
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雨说来就来。等到晏忱把车停在lasciare门口,把花搬进花店时,他惯常穿的白衬衫被水洇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顾楠用手机叫了外卖。他的脚有点疼,不想再上楼去,让晏忱推着自己到门外去。滑椅被迫成为轮椅却不稳当,顾楠感受到那人温热的手扣住自己的肩膀,指腹碰到了自己的锁骨。
晏忱端着盒饭,侧站在顾楠旁边吃。因为风而倾斜的雨丝落在了他身上把顾楠圈在那个人为营造出的干燥区里。
下午的时光变得短暂,顾楠当起了甩手掌柜看晏忱把花插进水瓶中,像模像样地修枝剪叶。等到黄昏终于到来把一天的分界拉得很长很长时,晏忱听到他以为已经睡着的顾楠开口说了句:“我有四万朵玫瑰。”
你来,全部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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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要忙疯了··· word不知道抽什么风吞了我一堆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