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我好像知道刚才的空气为什么会变冷了。

“鬼魂先生，你为什么不想吃东西？是生病了吗？”

末寒呀末寒，你为什么要同一个鬼魂纠结这些问题呀？

阿铁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就是因为饿了太久，突然有吃的了，吃得太多被撑死了。”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末寒却道，“阿原，你笑得和哭一样。”

久弦也附和了一句，“像哭一样。”

夜千重不知道他们俩到底为什么这样，但我知道。

毕竟夜千重是城里的少爷，也许受过苦，但终究是比贫苦人家好太多，他不会知道长时间的饥饿是怎样的，也不会明白饿得失去知觉后进食的那种感受，不想再饿，不想再饿，于是不顾身体的负荷不停进食。

“我说，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一无是处的鬼魂呀？”若无其事地从末寒的碗里偷走一块肉，久弦如此问道。

“为了赎罪，替我们将要做的事情赎罪。”

久弦敲了敲末寒的头，“给我好好说话呀，你。”

末寒低下头，“我好好说了呀。”

此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很多年以后，我却能想象到，他的脸上一定流露着被命运打败的挫败之情。

原来那时候，末寒就已经预见到了，我们的手上注定充满鲜血。

陪末寒喂过野猫野狗，我们四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阿铁坐在窗边，相较于之前，他的身体变得更透明了，见着我们，他微微一笑，“你们终于回来了，真好，赶上同你们道别了。”

“小美人，虽然你很好看，但是我还是更想见茹芸呢，果然和她在一起呆得久了，审美变差了。”

“真好，我在找茹芸，茹芸也在找我呢，不过，她唱的招魂歌都跑调了，可是用被她荼毒了的审美来听，怎么觉得这么好听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就完全看不见阿铁了。

末寒跑到窗边，坐在那里傻笑。

“笨蛋，你笑什么？”久弦坐在自己的床上，鄙夷地看了末寒一眼。

“我想到以后我死了以后，你们三个给我唱镇魂歌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吧。”

“没有人会为你唱那种无聊的东西，”夜千重走到他旁边，“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大家都要好好活着呀，不然就太孤寂了。

“没什么。”

“千重不要说话说一半呀。”末寒从窗户上跳下来，便有一把梳子从他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然后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那把梳子吸引了过去，“千重，对不起。”

急急地把那把梳子捡起来，末寒把梳子递给夜千重，“方才你给我看梳子，我忘了还给你了。”

什么看梳子呀？刚才明明就是夜千重怕你被鬼怪伤到，才把桃木梳给你的好吧。

“不用还给我了，送给你了。”

“不行，”末寒把梳子硬塞到夜千重手上，“上次我就说过了，我不会收这把梳子的，这是你最重要的亲人留给你的，你得自己好好保管，何况我又不缺梳子。”

“你那把梳子齿都快掉完了吧。”

“哪有，明明还剩一半。”

久弦忽然意味深长地朝夜千重一笑，“有人被拒绝了还听不懂呐。”

“拔剑吧。”夜千重一脸杀气地看着久弦，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拔剑就拔剑，你以为我怕你呀。”

“你们俩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了，什么拒绝呀？”

重点不在拒绝，而在于这两人要打架了，应该去劝架了好吧。

当然，最后那两人也没能打起来，夜千重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当着末寒的面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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