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客来（2/2）

中间那个眉目温润，气质亲善，谦和有礼，只是面上细细一看，似是有不足之症，腰间一管长笛，此人当是云家“笛”字号之冠，云明澄。柳青酒扫了一眼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少年，神色突然有一瞬的柔和。

而最后那名女子，眉梢眼角一段英气，眼波流转几点娇憨，白皙的脖颈间隐隐有一道红痕。柳青酒一眼扫过，蜻蜓点水一般，竟是不敢多看。云家“剑”字号一杰，云风猎。

柳青酒孑然一身，身形单薄，面对云家武器俱全的阵势，面色如常。然而这样一个毫无杀气的文弱子，却好似筑起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云家人和他身后灯光微弱的古宅之间。

而云明澄的直觉恰恰告诉他，失踪多年的白容止就在柳宅之内！

云明澄略一思忖，上前恭敬道：“晚辈云明澄，见过柳庄主。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柳青酒见他彬彬有礼，也不咄咄逼人，决定直奔主题，速战速决：“明人不打暗语，你且直说了前来所谓何事。”

云明澄一顿，话便被笑吟吟的云风猎接了去，“好个明人不打暗语！柳庄主虽非出家人，可也别打诳语！”

柳青酒勾唇一笑，“知无不言。”他笑得温柔，云风猎一时竟有些失神，谁料云笛翻了个白眼，抢先道：“白容止在何处，庄主可知？”

如此一问，对方自是不会说实话的。果然，柳青酒沉吟一声，面露疑惑道：“白默？他不是七年前就……”

云矜言突然横琴于身前，一只修长的手抚上琴弦，开口说道：“他在你宅内。”口气笃定，似是毋庸置疑。

云矜言寡语，开口则绝无虚言。他如此说，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在场的少年听了，眼神陡然锋利。

柳青酒吃不准云矜言功力到底深到何处，虽不信他能与神器匹敌，但见状知仍是有些棘手，面上沉了沉，言道：“这是打算用强？云家何苦为难我一闲来无事的买酒人？”

云明澄取笛在手，摇头叹道：“白容止为天下祸害，善恶有道，庄主心中当分明。”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同柳庄起冲突。

柳青酒听不得这些正气凛然的话，一丝和善也装不出了，眼角余光瞥见隔院高出院墙的老海棠似乎有不同，鼻尖松动，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登时变了脸色。

祠堂前那株老海棠，竟在此时绽蕾开花！

那树是从北方石家人院中移来，品类独特，名唤春秋海棠，比西府海棠更要名贵难求。传言石家人死后埋尸于地，浇以死人生前鲜血，来年春便化骨为干，化肉为叶，化血为花，因而得名石骨海棠，凡有石家本家子弟在前，不论春秋，不论枯老，半刻之内，必会吐苞。

石骨海棠开，闻香知客来，盛京家家门前栽此树，石家人到处皆是艳艳一片烈红。

柳青酒冷冷道：“来了还躲着干嘛？盛京倒是多鼠，盛京人也习得了鼠性不成？”

云明澄显然识得这花香，一皱眉，未去追究为何柳青酒宅中会有石家家树，反而先低声问道：“石家派了谁出来？”

云风猎摇头，云矜言不语，云笛则摸出长长一张有棱有角的澄心堂，索了一阵，道：“石家妖鬼泣双子，血落平沙也言寒。”

石家双生花，石惊言，石惊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