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杨（2/2）

“也不是不知道……”秦杕挠了挠头。

“可你说这是头一次？”白容止挑了挑眉，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戳，发出清脆一响。

“我是说这样多的水鬼齐齐出来还是头一回！但是以前也有些小打小闹，稍微清理一下，没出什么人命，也无人在意。”秦杕听见那瓷杯往木桌上叩的声音心里就发怵。

“说清楚，没出过什么人命，是出过还是没出过？”白容止逼问道。

秦杕犹豫道：“这附近以前有个男人，孟家的长子孟子杨，我也认识的。他在此处流连时一连弄残了几个小姑娘，人家怕得罪孟家也不敢不让他来。

“就这样的人，开春在这一带晃悠时，被水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下去了。有人说看见他在水里挣扎，本来拔剑砍断了鬼手快爬上来了，又伸出好几双手把他摁住了，再然后，除了那柄剑的剑鞘在下游某处寻见了，孟兄的尸首连片衣角都没找到。人都道，这是那些个姑娘的冤魂找债主索命了。”

孟家的兄妹，那是出了名的招蜂引蝶。以前他们三人一同浪迹花丛，后来孟子杨出了事，孟子栀和他闹掰，他就只能孤军奋战，还要与孟子栀这个强大的敌军对垒。

他也不是没劝过好友，可孟子杨不听，偏好这口，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尸骨无存。孟子栀当时领着人，几乎把河道翻了个遍，只找到些散落河中的金银珠宝。

秦杕仍然记得，孟老夫人抱着那剑鞘在河边跪下哭号，她哭道：“把我儿还来！把我儿还来！！”可谁又能还一条生生的命呢。

而孟子栀站在孟老夫人身后，衣裙猎猎如枝头败叶。她把那些捞上来的金银珠宝都分给了河边的捞尸人，消失了整整三个月，再见面时又是狂蜂浪蝶。

白容止若有所思，对云矜言道：“没见过这么讲道理的水鬼，光害该偿命者。你觉得，是不是有点怪？”

“嗯。”云矜言看了他一眼，闷闷道。

白容止盯了他一会儿，转过头，说道：“刚才管家先生说的孟小姐，就是孟家人吗？和这位不幸的孟兄是什么关系？”

“兄妹。都是我发小，过硬的兄弟。”秦杕道。

管家在角落里小声嘟囔：“还是未婚妻。”

白容止听得一清二楚，笑着道：“这都要成亲了，还来浪啊？”

“这这这这不一样！”秦杕争辩道，“孟子栀是我老………是我兄弟！我怎么会娶我兄弟？！而且，她喜欢女人的！”

白容止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小孩儿的世界真复杂。”

“还好还好，断袖之风在姑苏甚是常见。不过像她这样的倒是少见。”秦杕打着哈哈。

“兄长因此毙命，按寻常理讲，她一个女儿家也这么乱来，家中不会反对么？”白容止道。

“她爹一年前死的，她娘又管不住。本来是指望她哥的，结果出了这等字子事儿。但还真别说，她真的把那么大的孟家撑下来了！”秦杕无奈地摊开手，口气中有同情和敬佩。

白容止了然地笑，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句女中豪杰。

突然船舷上一声响，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少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