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邀庄（2/2）
“那本就是我的名字。”白容止笑着，只是如此道。
在我是白默之前，大家都这么叫我。而曾几何时，你也是这样轻轻唤着我的。只是你忘了，而我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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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一间厢房，四面镂窗，日光透过薄透的窗纱悠悠漫了满屋，沉得云母画屏流光溢彩，屏前设紫檀木几，几上一只古雅质朴的紫砂壶，虽年岁颇长，却润养得极好，两只茶宠更是不必说。
几旁设下两对铜鹤踏龟，铜铸的身子修长纤细，稳稳立于地面，鸟喙之中衔烛，因门窗皆闭，室内无风，烛火攀着灯芯，笔直向上，灯油缓缓流入鹤腹内，鹤背上镂空，可燃香。屋内四角陈设着漆器。
屋内陈设皆很规矩，但可称得上诡异的，便是两对铜鹤，虽形态各异但不论鸟喙指向何处，精雕细刻的眼瞳都幽幽地朝向座上之宾，像是四人在窥探除主人之外的来客。
这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然而此时坐在上宾之位的，却是云明澄。不论对座的杨老板如何看他，他都一派风轻云淡，手法纯熟地点茶。乍一看，倒像是他才是主。
主客倒置，不吉。
杨老板眸光深沉，笑道：“小兄弟点茶的手艺精练得很。”
“杨老板的茶具也雅致得很。”云明澄从容不迫地受下褒扬，“看不出赌坊的大老板，也有玩茶的雅兴。”
“倒不是有此兴致，从别人手上赢来的罢了，收着也是可惜，摆出来，附庸风雅而已。”杨老板哈哈一笑，不甚所谓地捏起桌上一只瓷制的玉色茶宠，兽形之上布有冰裂纹。
云明澄淡淡一笑，“杨老板赌技高超，在下佩服。”
此句落定，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正值白昼，室内灯烛光显得微弱。
“不知小兄弟携这么一行子弟来淮扬城，是所谓何事呢？”仍是杨老板先打破了沉默。
“杨老板怎不觉得，我等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呢？”云明澄反问道。
杨老板自信一笑，“我赌牌面不敢说十拿九稳，看人却向来准。小兄弟气度不凡，不当是凡人家可出。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能养出小兄弟这等人的地方，怎能是淮扬这样的粗俗人间可比的？既生在好地方，又怎稀罕来这辱没双眼？”
“淮扬不也有您这样气宇轩昂之人么？杨老板过谦了，实在惶恐。”云明澄轻轻摇了摇头，仍是微垂眼角，一脸安然淡定。
云明澄貌似彬彬有礼柔善可欺，可杨老板同这人坐了半天，深觉对方一手太极打得游刃有余。他自认也是个会扯皮的老狐狸了，梗着脖子，在此跟这人耗了半天，愣是套不出什么话来。
“我只是个开赌坊的，一身铜臭，何以见得气宇轩昂？”杨老板摆手道。
“曾闻有一事专精者，非有异乎常人之智，也必有非同凡响之处。杨老板开设店面，乃至富贵天下，虽揣万金而气定神闲行止有风，担得上一句不凡。”云明澄笑道。
“富比天下不敢说，在这小秦淮间抖抖威风而已。想在这淮扬城立足脚跟，明些时务，察言观色便足矣。”杨老板将那玉瓷茶宠放回桌上，兽足在木桌上轻轻一扣，声音颇为悦耳。“小兄弟若只是想随处游玩，也得多加小心，毕竟这淮扬城除了仙人客，何人都敢收。”
“那是城主大人通达，治理有方。”云明澄平静道。
杨老板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道：“小兄弟可知，淮扬无主？”
“关中沃野，民风朴实，虽无主亦可和睦相处。晋地苦瘠，至太行一带民风猖急，虽曾有齐氏这样的书香门第大儒世家教化，亦盗祸械斗不断。淮扬城包罗万象，天下所往所至，而城内外井然有序，歌舞升平，虽有阴暗处却不以为大害，若无一有足够手腕的城主坐阵，在下是真不知是何人何能了。”
云明澄侃侃叙来，吟吟浅笑，望着杨老板的眸中亦有精光一闪，“您。说淮扬无主，在下敢问，您那斗金称量的税赋，都上供到何处了呢？”
他们二人直白地对视，眸光愈发深沉。
烛火忽得一颤，无风自动，连带着满屋子的烛影都晃了晃。铜鹤上刀刻的羽毛似有流光闪过，仿佛振翅欲飞。
杨老板意味深长地道：“小兄弟果真只是来游玩的？”
茶芜在盏中轻轻一搅，翻出洁白的沫饽。云明澄道：“杨老板果真只是开间赌坊的？”
壶中倾出的沸水腾起白色的水汽，氤氲了双眸。
杨老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半晌，而云明澄仍只是云淡风轻，“我这赌坊可不是普通赌坊，不是什么人都能开得起的。”杨老板平静道。
“所以说杨老板与众不同，开得起淮扬城内这独一家。”云明澄一笑。
杨老板哈哈笑道：“看来小兄弟打听得很清楚嘛。”
淮扬城何止他杨氏一间赌坊？只是像他这般做生意的，确实独此一家。
云明澄只是笑而不语。都是聪明人，话已至此，无需再有遮掩。
“小兄弟既然打听得清楚，应当也知我们的规矩。”杨老板一正面色，肃然道：“我可从不做赔钱的买卖。小兄弟若要入局，可也要拿得出相称的彩头。”
“这是自然。”云明澄小心将茶盏放回案上。壶旁贴近就是那只玉色冰裂纹茶宠，杨老板见了，不动声色地将其移开半寸。
云明澄看了一眼杨老板的动作，手上击拂不停，另一手抬起，轻轻一翻，一只乾坤袋便出现在了手上。
“不知此物，够不够邀杨老板赌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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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我凑的，邀请别人一同开庄赌局的意思。这玩意儿我不太懂，大概意思差不多就行。
另外，往后断更，会回来，所以不是弃坑。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