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我身边或者开枪（1/2）
顾潇从黑中介破旧的老楼里出来，发现陈谦连人带车消失了，他有些迷茫的给陈谦打电话，没人接。于是他压低了帽檐，埋头去隔壁药店买了只口罩，顺着这条街往前走了两公里又折回去，并没发现陈谦的踪影。
顾潇渐渐有些烦躁，又不敢在同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压抑的当口，他转身气急败坏的在身后的砖墙上踹了一脚，就看见陈谦从隔壁的小超市里抱着一大堆零食跑了出来，还一脸惊喜的喊：“顾潇！你出来啦！”
“你他妈的——”顾潇一把将陈谦拎了过来，五颜六色的零食散落一地。
“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车呢？！”顾潇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
“刚刚、刚刚有交警来，我怕有麻烦，就停到后巷去了。我们现在去拿。”
陈谦蹲在地上一边捡零食一边说，但他总是捡一包掉一包，蹲了半天还是没能都捡起来。
顾潇看不下去，帮着一起捡，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疑惑道：“你他妈刚去冬泳了啊？手跟死人一样。”
“我...好久没开车了，紧张，出了一身汗。”陈谦笑得有些勉强。
顾潇抱着零食站起来，抬脚蹬了一下陈谦的屁股，笑骂：“会开车不他妈早说！让老子开了一路！”
“你看我这个技术，开了这么一点点远，就紧张成这样，我哪儿敢路上飙啊。”
两个人捧着一堆膨化食品穿过破旧的小巷，车子果真好好地停在那里。
顾潇打开车门把零食扔到后座，说：“我跟那人聊好了，回去说。”
两人回到旅馆，顾潇往床上一靠，一次性撕开好几个包装，嚼几口玉米片，又换玉米角，看陈谦一口没动，把玉米片丢到他面前，说：“你怎么买来买去都是玉米？”
“啊？！”陈谦这才回过神：“我没仔细看吧。”
“哦。”顾潇又自顾自的吃起来，嘴里打着乌拉：“我今天见的那个人比较厉害，只要钱到位，出去躲几年还能回来。所以我就想，把车赶紧脱手了就动身。”
陈谦又走神了，顾潇顺手抄起一包零食丢到他脑袋上。
“啊？行，那挺好的，我想想。”
“好呗。”顾潇也不催他，咂了咂手指，松散下来：“反正你过两天给我个准话，你不走我自己也得走。”
“不过你也不能不走吧？你回去干嘛？你养的活自己吗？还是进去被人欺负？”顾潇好笑的看着陈谦呆呆的样子：“车开两百米远就浑身冰凉，没了我你能活吗？！”
陈谦对着破旧窗帘外艳俗的霓虹沉默不语，顾潇百无聊奈，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看到了一则新闻——
他顿了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往下刷了两屏，舔了舔嘴边的玉米片渣，把手机锁屏，装进兜里。
然后他抬头看着陈谦，像询问今天天气似的，随意一提：“你今天等我的时候干嘛呢？玩儿游戏？刷新闻？”
陈谦终于回过神看着顾潇，他的面色被摇曳的霓虹切割的斑驳，唯独双眼匿在夜色里。
他喊：“顾潇...我们...”
警报声突兀地划破夜空，顾潇看着陈谦的表情猛地变了。
“你他妈报警？！”
没给陈谦开口的机会，顾潇整个人扑了上去，警车很快就来到了楼下，摔门声、脚步声此起彼伏。
“我、我...”
陈谦被顾潇掐着脖子喘不上气，顾潇瞪着血红的眼睛，双臂青筋暴起：“我他妈哪点对不起你！被你这个废物拖了一路的后腿都没撇下你，你他妈报警！报警！报警！”
他的拳头疯了似的落在陈谦的脸颊上，陈谦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脸上不一会儿就布满淤青，鲜红的血液顺着鼻腔、嘴角流了出来。
顾潇不断重复着“废物”“废物”“废物”，陈谦放弃了闪躲，扭过头正视着他，眼里噙满泪水，不断喘息，顾潇还在说：“你以为我进去了你跑得掉吗！都他妈别活了！”
陈谦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血腥味瞬间灌满了喉咙，他竭尽全力挡住了顾潇的手，用快要失声的嗓子挤出孱弱的声音。
“我...没...有...”
与此同时，劣质木门被撞开的声音响起，却不是他们这一间。
下一秒，强有力的声音震耳欲聋：“扫黄！抱头出去靠墙蹲着！”
顾潇停了下来。
隔壁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他飞快转身抽了几张纸巾堵住陈谦的鼻血，把他拉起来，推开了窗户——他们住在二楼，车子就在楼下。
陈谦依旧不住咳嗽，顾潇把床上的被子枕头悉数扔下，又给陈谦裹上了来时的棉衣，问：“还能走吗？”
没等陈谦回答，他说：“我先下去。”
外面斜下方就连着洗浴店的空调室外机，就这么下去难度不大。
顾潇身手矫健，一跃出窗，缓冲，下落，把地上七零八落的被单枕头大致规整，冲陈谦招手。
陈谦没有了往常的犹豫，一步跨出，学着顾潇的样子顺利落地。
两个人上车，开出了老城区。
他们像第一次出逃那样漫无目的游荡在城市边缘，但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陈谦上车用纸巾抹了把脸后，就一直在拿水漱口，顾潇打他其实没有用全力，没一会儿，他就缓了过来。
顾潇双目像鹰一样，自始至终只盯着前方，没有说一句话。
车上没有开导航，顾潇也没有开地图，他们慢慢行驶到人迹罕至的公路上，陈谦终于问：“去哪里？”
“他为了骗保放火，差点把我们全家烧死，我没有杀错他，他就是该死。”
顾潇答非所问，声音出奇的冷淡。
陈谦并不意外，在他心里，顾潇一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他只是安静了一会儿，才试探道：“他是…你爸爸？”
“嗯。”
“......你不该把自己搭进去，他不值得。”
“你爷爷还在家里等你，抢劫就值得？”
“...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个废物。”陈谦把字咬的很重，像在发什么誓。
“嗯，你不是。”顾潇笑了：“都他妈敢帮杀人犯潜逃了，谁敢说你废物？”
“你说了。”
顾潇愣了愣，难得认怂：“我说错了，我道歉，不好意思。”
“好的。”
陈谦顶着张气鼓鼓的肿脸，傻里傻气的回答让顾潇乐得狠狠砸了两下方向盘，车子立刻叫啸了两声，陈谦赶紧担心地摁住了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去哪啊？！”
顾潇推了一把他的头：“别他妈催，我想想。”
两个人又开了一会儿，路上时不时遇到载着土的大卡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总会落下点儿什么东西，掀起沙尘。
“赌一把。”
顾潇突然说：“就这么一直开，天亮的时候要是没被抓，就立马搭车回去找黑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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