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乖张（2/2）

就算他们能够完全理解了伊万的话又如何？对于现在的状况，这些人不还是照旧束手无策吗？

在这一点上……自己并没有低他们一等啊！

事实上，王耀的想法并没有任何恶意，他只不过是习惯了这样直来直去地单线条思考而已……不，倒不如说，他其实是“不得不”只能这样去思考才对。

不过那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坏处，起码就眼下的情形来说，王耀最好是能多乐观就多乐观，能不要多思多虑，就不要多思多虑。不管到底对不对，至少伊万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远处传来的手电光线并不明亮，背对着幽暗的光，这让伊万那时不时瞄向王耀的眼神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变得大胆了起来，藏在浅茶色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去仔细观察对面的那个东方人——观察他脸上每一丝细小的表情。

所以无论是当伊万刚开口时，他所表现出的疑惑和好奇，还是当伊万话到中途时，他显而易见的闷闷不乐与愁眉不展，或是他最后那一点仿佛代表着“啊，我想通了”的……极轻极浅的笑意，伊万早就悄悄地全都看在了眼里。

伊万其实很想走过去摸摸王耀的头发，摸摸他那看起来十分柔软的黑色头发，然后再告诉他没关系，告诉他说，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没关系……

因为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可是伊万终究不能那么做。他心想，周围的人们都很烦躁，而自己则是在刚刚已经由着自身的那份乖张出尽了风头，满足感……也算是尝够了，所以实在没必要再拉上王耀一同招人嫌恶。

那么那么，现在该如何是好呢？天马行空一样的话语果然只能做到在一段时间内吸引人们的注意，要想服众，要想被所有人赞同，只凭借着那些东西，再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唉……算了，反正自己这边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之后若想继续维持一个较为活跃的气氛，就还是靠他们自己吧。尽管……要是在接下来的封闭中所有人都选择保持沉默，到了最后，他们的精神状态一定要比这么一直吵闹下去要萎靡得多，但此时此刻，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如此考虑了一番后，伊万便故意叹息了一声，人们并不知他作何打算，而就只听到他独独捡了众口之中的一句抱怨来认真回答：“问我刚才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当然有意义啦。”

他摆出一张尽管看上去十分漂亮、但却假得不行的笑脸说道：“消磨时间哪，这意义还不够重大吗？”

“啊？！”显然，伊万这样玩世不恭的态度惹恼了不少人，所以当一个男人突然拨开人群冲到伊万面前，捏住了他的肩膀愤怒地质问起“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时，临近的人里并没有谁选择立即上前阻止。

也许奥莉加算是例外，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儿，虽说已经足够勇敢，但见到男人高大结实的身躯就那样不容动摇地矗立在自己面前，对伊万，她即便心中急切，可多少还是有些爱莫能助。

其实伊万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因为一瞬间的坏心眼而真的触了众怒，那么接下来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嗯，无非就是单方面挨上一拳罢了。并且一拳顶算是最多的了，毕竟要是对方实在过分，他也是会用力给予还击的。

只是伊万没有想到，明明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些人里头都不见有一个打算走上前来制止，可刚刚还呆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看起来又瘦又小的王耀——当他才一见到自己像是马上就要挨揍了的样子时，竟然二话不说，就急急忙忙地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这位先生！不、不要动用武力！”王耀在两人身侧停下，“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不想尽快从这里出去呢？我相信布拉金斯基一定没有在开玩笑……”

他一边用毫无威慑力的语气劝着架，一边眼巴巴地望着伊万，盼着对方能好好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最起码不要再继续激怒别人了，“伊万！……伊万！你还有别的意思没有表达出来是不是？快点解释呀！”

“我……”

伊万的身体还僵在一个因被人死死捏住肩膀而略微后倾的姿势，但当他偏着头愣愣地盯了一会儿王耀之后，他的一整颗心，却几乎就已经完全陷在了王耀那诚挚的目光里了。

那一刻，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上这个中/国人了。

多么直率单纯，多么惹人怜爱，多么好的人。

多么好的人哪。

太可惜了……

自己为什么，就没能早一些鼓起勇气去同他相识呢。

就在这时，“能听我说一句吗？”或许是王耀那样好言好语的相劝让男人反而放不开手脚，于是这便给了奥莉加思考的时间，只稍片刻，伊万就见她也走到了王耀身边，并且还十分自然不过地挪开了男人掐在自己肩上的手。

不卑不亢与柔弱温婉体现在女人身上，都是能够吸引男人的绝佳特质，显然，奥莉加·索科洛夫斯卡娅拥有的是前者。

“容我说一句，我觉得布拉金斯基的意思其实是这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