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惊变（2/2）

脑后、脊背、肩膀。

伊万就像是在为受了惊的小动物捋顺毛发一样反复用手掌抚刷着王耀的肢体，他不太明白怎样才能帮助王耀减缓痛苦，但他心想，既然这已经是王耀多年以来的固疾，所以……想必王耀本身才是更加懂得要如何对抗那种疼痛的才对。

“好些了吗？你让自己想太多的事情了是不是？”直到王耀的身体已经不再发抖了，伊万这才开口询问。王耀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等彻底缓过气来后便为伊万的担心而小声道了句歉，接着，又简单对伊万说明了自己在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的这件事。

“那个毛头小子？”伊万在王耀的耳语中以视线捕捉到了那个叫做亚历山大·舒宾的青年，王耀顺着伊万的眼神看过去，小心翼翼地点头，同时犹豫地回答说：“不过那也只是个梦而已，大概我睡糊涂了。”

伊万摇摇头不置可否，明显他对此有着自己的什么想法，只是他并不愿意在这时向王耀明说。

“伊万，我们真的能出去吗？大家好像都在考虑这个呢。”王耀见不远处的人们好像都满怀希望的样子，于是也稍稍放心了一点，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难得地再次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毕竟刚才的震——”

只是，王耀随后的话语还未出口，却就被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给打断了，而他的笑容也就此僵硬在了脸上。

“尤拉！尤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怎么不见了？！！！”

瞬间，所有人都被这里唯一带着孩子的那位母亲吸引去了注意，将头转向了车厢中更靠近列车前进方向那一侧的尽头。

“没有了……尤拉！孩子啊！我的孩子！你去哪里了？”

这会儿的众人还没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见那位母亲猛地甩掉披在身上的外套，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婴儿车的旁边，她疯了似的翻找着婴儿车内的种种物什，想要找到自己凭空消失了的孩子。

掀开上面盖着的大衣？

没有……

抽出铺在车内的毛毯和软垫？

更是没有！

——婴儿车空空如也！

没有被破坏，也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而就只有她的孩子，连带着他身上衣物，无声无息地，从那里消失不见了！

“是你们中的谁？把我的孩子藏起来了？！把孩子还给我！啊——把孩子还给我啊！！”母亲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最近的的一排座椅边，她胡乱抓住了坐在那里的一人，摇晃对方的膝盖，乞求对方找回她的孩子，已经被泪水浸没了的眼睛刺痛得几乎难以睁开，于是她又仰起头，开始止不住地哭嚎了起来。

女人满脸都是泪水，显然，要让这样一位年轻的母亲忍受住在此之前那种种惊悚的情形本就已经极其不易了，更何况现在……这个怪异的空间竟然连她的孩子、连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都给夺走了，并且还不知究竟是被掳去了哪里……所以这位母亲心中悲痛、声嘶力竭至此，以至于对其他人展现出了无理的言行，自然就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没有人忍心去责备她的疯狂，而在那一刻，也没人再有余力去负责安慰。因为……逐渐了解究竟出了什么事的人们全都已经惊呆了。

什么？

孩子，消失了？

没有任何声响和预兆地、消失不见了？

无影无踪了？

如今，所有人都只觉得这个原本他们还认为是安全（相对于外边）的地方仿佛变得更加寒气逼人了，似是有阵阵阴风在整个车厢内部肆意缭绕着。

王耀无声地吞了吞口水，在他眼中，橙黄色的火光忽大忽小，将人们的影子交错着打在四周的墙壁与玻璃上，摇晃着、摇晃着……简直如同从从的鬼魅。所以这一刻，他除了紧紧抓住身边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之外，就已经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还应该做些什么、能够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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