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小满救我!云娘救我!”
少年惊惧的声音被淹没在喧嚷的逢春楼里,纸醉金迷的公子少爷们搂着怀里软香看着面前这场闹剧。
一个小伙计竟然被当成清倌儿给带走了,虽说这孩子不是出来卖的,不过是个新来的堂倌杂役,凭着相貌竟被客人看上了,说来也是倒霉。
但众人寻思着,这逢春楼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靠勾引男人赚钱,有幸被有钱有势的客人看中,从此吃香喝辣无忧无愁,倒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这世道,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刘泰中把那小伙计扛在肩上,小伙计拼了命挣扎,再加上刘泰中本来就多喝了二两,步子歪歪扭扭的,上台阶的时候还顺倒了脚下的花盆,身旁作陪的几个人都小心跟在后头,生怕出意外。
“诶哟,刘爷,您慢着点,想要这孩子我待会儿给您打包好了送到府上啊!”有人打趣道。
刘泰中听了也不恼,抬手在那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咧嘴笑道:“用不着,这可最新鲜!”
众人哄笑,俱提起酒杯遥遥朝刘泰中抬了下,道:“那就恭贺刘爷春宵一刻了 !”
刘泰中笑了笑,突然觉着眉梢抽痛,酒意往上泛,就转身往门口去了,半路又被拦住,一个精壮的小伙子,穿着粗布马褂,光着膀子挡在他面前。
这小子剑眉星目颇为标致,虽说身后是纸醉金迷的逢春楼,仍站出一身正气的模样。
虽看着浑身蛮力,这小子说话倒还有礼,他弓着腰对刘泰中道:“刘爷,您高抬贵手,这孩子不是清倌,不过是后厨打杂的,平日里倒倒泔水粪桶,浑身又脏又臭的,您放了他吧,免得污了您金贵身子。”
刘泰中一听还真有点膈应,不过他低头看了看垂着头满脸眼泪的清秀小倌儿,身上也没味道,他反应过来,嗤了声道:“你忽悠鬼呢?这么漂亮的小倌你们云娘舍得放后厨?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天生就是个妖精。”
“不要,小满救我,救我……”
少年倒着挂在刘泰中的肩上,脑袋充血,满脸涨红,两只手无力地捶着刘泰中,可刘泰中只当是小猫挠的,觉得更加心痒难耐,一把推开小满,小满急了,直接上手抢,少年力气大,一下子就把那孩子拽了下来,刘泰中本就昏沉沉的,冷不防也跟着倒了下来。
屁股摔在地上,刘泰中怒极了,大喊:“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来人,给我打!”
话音未落,一股浓香袭来。
“诶哟,刘爷你消消气!”一声娇嗔把众人的魂都给勾过来了。
刘泰中还没缓过神来,入目皆是海棠红色的百褶罗裙,又艳又亮,一抬头,原来是逢春楼的老鸨柳环云。
柳环云不到四十,但保养得当,再加上她尽爱穿鲜亮的铺红叠翠的袄裙,玉瓒螺髻,眉梢都是风情,乍看上去比院里那些小姑娘还抢眼。刘泰中闻着那香味,笑道:“怎么?云娘也要来拦我?”
“我哪有这个胆子,”云娘抬头对旁边的下人说:“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刘爷扶起来?”
两旁的下人急忙拥上来扶刘泰中,不想刘泰中抓着柳环云的胳膊,趁机朝她胸脯摸了一把,柳环云当场变了脸色,但也不敢发火,只好使巧劲往一旁避了避。
柳环云一向不卖身,这是从秦淮河传到逢春楼的佳话,这些年无数达官贵人在她这儿折了腰,也没捞到半点好处,这女子刚烈异常,又极聪明,让人又爱又恨。刘泰中看着也馋,只是不想去碰壁,当着一堂子人的面,他也不好空手而归,“这云娘碰不得,清倌儿也碰不得?云娘,你这逢春楼是怎么开的?这些年我在这儿砸了多少银子你可别不记得了。
”
“记得记得,只是……”柳环云看着地上的少年,为难道:“只是这孩子真不是清倌,什么都不会,怕败了刘爷的兴致。”
“不会?”刘泰中狞笑道:“我还就喜欢这样的雏儿。”
柳环云刚想开口,就被刘泰中止住了,“什么都别说了,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今儿这人,我能不能带走?”
那少年爬着过来拽住柳环云的衣摆,哭着求她。
一旁的小满被几个下人架着,他冲着柳环云喊:“不行,绝对不行,我求求你!”
刘泰中摸了几下手上的玉扳指,说道:“你别忘了,你在永安钱庄的那些帐是谁给你摆平了?你这逢春楼的租金是谁给你压下来的?我要是不高兴了,你明天就得和这群**流落街头!”
一室俱静。
众人皆转头看戏。
柳环云闭上眼睛,俯**把少年的手拂开,她转身朝着刘泰中微嗔道:“嗐!刘爷说哪儿的话?我这小楼能逢春还不是仰仗着刘爷?不就一个孩子,能让刘爷看上也是他的福气,来人,把他送到刘爷车上!”
两个又黑又壮的下人把那少年抓起来,那是常常被派去抓偷跑出去的姑娘的两个恶煞,少年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他哭到嗓子都哑了,旁边人见了都心生怜惜。
有人反过身去低声对同桌的人说话:“真是狐假虎威,要不是他是傅老爷的小舅子,就他那酒囊饭袋的痞样,谁会多看他一眼?”
同座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多嘴。
那少年终还是被带走了,小满好不容易挣开桎梏,追着刘泰中的马车追了半里路,还是被柳环云的手下押了回来。
回道逢春楼的时候,小满看着柳环云说:“你答应过秋水的娘,不会害他的。”
柳环云正命人收拾被刘泰中踢碎的花盆,听闻小满的话,她脸色一变,随即又变了回来:“那是他的命!命归老天爷管,我管不了。”
“呵,命……”小满摇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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