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惊魂（三）（2/2）

“此乃甜雪，”鄢初作揖道，“听闻先生喜好糕点，我便带了些来。”

“我一向不拘泥礼数，你以后不必如此客气。”宋离说着，接过糕点，将他扶起。

自那日花街一游后，这甜雪和梅花馅酪便成了宋离的两大心头好，有人愿意送来，他自是不会拒绝的。

随后，二人来到宋离房中，继续上一次的话题。

宋离还未开口，鄢初便开启了话题：“那日先生问的，我曾在友人的促使下阅览过，可是……”

宋离道：“你有话可直说。”

鄢初道：“可是，我似乎并无兴趣。”

“是对男女行为无兴趣，还是对所有这般行为无兴趣？”

“我想，是……男女……”鄢初呢喃软语，声如蚊蝇。

宋离心道“果然！”

鄢初见宋离不语，试探着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先生的用意……”

宋离遂道：“你的梦，已解。”

“愿闻其详。”

宋离徐徐道：“我综合你上回所说，作了一个猜测。蛇与浴池皆为欲望、欢爱之象征，你梦到被蛇追赶，若近若远，证明你对你的欲望有所逃避，甚至是感到有罪恶感，因而无法面对。接着，你的梦中、你的书籍中均有女性出现，你却不为所动，反而对那蛇有感，可能预示着你并不喜欢女子。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鄢初闻言，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宋离继续说：“不过，梦里那蛇对你也是十分友好，随你而动，说明你并不抗拒，只是有些惶恐无助，需有人对你进行引导。”

鄢初默默听着宋离说的那些话，缄口不言，轻咬嘴唇，仓皇无措，只得将双手紧握在一起，缓解紧张。

宋离接着道：“你如何看待‘断袖’一词？”

鄢初思虑片刻后回答：“……不该。”

宋离立马接上：“为何不该？”

“……有悖常理。”

宋离问道：“何谓常理？”

“……人之所向。”

宋离又问：“人之所向又是否为心之所向？”

鄢初面露难色，抬头道：“依先生看，我该如何？”

宋离只道：“我无法替你抉择，但劝你遵从内心，以免日后之不快。”

鄢初迟疑道：“可是，若强违伦理，必遭谴责，那时又该如何？”

宋离道：“且看你如何对待，又怎样作为。若你坦然，自是无惧；若你有愧，也无不可；遵从内心，无分对错。”

听完这番话，鄢初似有所领悟，但宋离深知习惯的力量的强大，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不可能仅凭几句话就能扭转的，因而道：“我认为，在你遇到那人之前，一切设想均为猜测，不可作数。”

鄢初迷茫道：“那人？”

宋离垂眸一笑，道：“你的心上人，

兴许是女子，亦或是男子，谁也说不准。”

鄢初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

“你且放下心来，静心等候。”

“……敢问先生，可有静心之法传授？”

之后宋离便向他介绍并示范了“冥想法”，帮助其觉察内心，接纳自我。咨询结束后，宋离照例让其七日之后再来，展开进一步的探讨。

事实上，在接触这个咨询的过程中，宋离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杜若的模样。自己劝其别人来头头是道、包容无谓，真要轮到自己，还不知会怎样。且不说自己，只谈杜若温彦，这一个是他的兄长，一个是他的好友，若是真在一起了，还牵扯到韩七娘，到时该如何取舍？

好在温彦早有自己的心上人，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医心小剧场（后记）：

一番争吵后，三人在紫藤香榭二楼吃起了宋离带来的饭菜。

“哇，这是七娘嫂嫂做的吗？”蹇小四满脸新奇地说。

赵温彦回道：“嫂嫂是你叫的吗？”

“长离叫七娘作嫂嫂，我当然也就这么叫啊。”

宋离笑道：“别吵别吵，这是我做的。”

蹇小四闻之，更觉诧异，遂发出一声惊叹：“长离做的？好厉害——那我更要多吃一些了。”说完便埋头吃了起来，生怕被人抢了去。

赵温彦反讽道：“哼，没见识，长离的手艺我可尝了好多次了。”

蹇小四被宋离的手艺吸引了注意力，也顾不得去与赵温彦辩驳，只道：“当真好吃啊，原来素食也能这么好吃吗？”

“哈哈，你们喜欢就好。”

与此同时，独自在书院用餐的某人也同样为这手艺所折服，久久不能忘怀。</p>